陸靳寒還是點了擴音。

“陸，大他……沒了。”

聲音傳來，男人本能的皺眉，心狠狠的一跳，卻看見夏今惜猛然睜大了瞳孔。

……

三天后。

陸家，靈堂。

一個披頭散發的人猛地沖了進來，滿目悲而瘋狂，

“阿璟？阿璟？你不會死！你丟下我了是不是？”

“是不是我臟了，你是不是在用死來懲罰我？”

“醒過來啊，陸司璟，我求你！我求你！”

陸靳寒看著夏今惜發瘋的模樣，卻來不及阻止，直接將棺材板掀了開，甚至想要一同進去。

“你不能死！你把我帶走，把我也帶走吧，好不好！”

“誰把放出來的？”

陸靳寒一邊發話，一邊徑直上前，將人死死的錮在懷里，往外間拖去。

“放開！你放開我！陸靳寒放開！滾！”

陸靳寒置若罔聞。

“陸靳寒！你沒有心！你就是個畜牲！滾！放開！”

“他死了你也要他不得安生麼？夏今惜，他沒了。”

他沒了。

就三個字，仿佛鎮定劑一般，夏今惜慢慢的，放棄了掙扎，絕的任由陸靳寒抱著。

“呵呵呵，沒了！”

“那個醫生說，他最后還想見我……我為什麼要走啊！陸靳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你恨我，你為什麼要傷害他！”

“陸靳寒，你明明知道他……你卻要這樣刺激他？”

“陸靳寒，惡毒的是你！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陸靳寒的手慢慢的松開，夏今惜卻無骨一般的跌倒在地上。

絕。

僅僅只有的絕。

“怎麼會說沒了就沒了呢？阿璟，我的阿璟，司璟大哥，陸司璟！陸司璟！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你說過的！”

為什麼要這樣對？

從一開始的絕，到有了希，如今更甚的無。

如果早知道會失去的這般慘烈，還不如沒有。

本來已經習慣了黑暗的人，沒有那一寸慢慢的暖化于，又哪里會更甚的恐懼黑暗。

“夏今惜，我……”

陸靳寒看著夏今惜，他只覺得某一有些疼，止不住的疼。

比這五年里他忽略掉的，更甚。

所以未經思考，話已經出口。

“我答應放過你，你走吧。但是你記住，你是他拿命換來的，你不許死！”

男人冷漠的聲音穿了的耳，但如今的夏今惜，不要了。

來的太遲的東西，就不要了吧。

“你聽到沒有？”陸靳寒一把抓住夏今惜的手腕，將狠狠的拉了起來，“回答我！”

不知為何，這樣的夏今惜讓他更是心慌。

可是他還不知道，陸司璟的死……

對夏今惜是一種毀滅的打擊，對他更是亦然。

“我不會死，因為我還要看著你，陸靳寒，我要你不得好死！”

夏今惜笑了。

笑得慘烈，笑得滿頰潤，笑得沉而絕，笑得悲涼而凄。

“我會看著你，怎樣一步一步，墮深淵，然后，我就去陪他，好好的跟他懺悔。”

從未有過任何一刻，陸靳寒像現在這般害怕，只覺得從心里升起一涼的氣息。

“我說了，不是我……”

不信的，可是陸靳寒還是這樣辯解了一句。

夏今惜是沒有聽進去的。

只是笑著，繼而掙了陸靳寒的手，慢慢的走，慢慢的走。

靈堂，夏今惜徑直的跪了下來，對著磕了三個響頭，將手上的戒指拔了下來。

“下輩子吧，下輩子，你帶著這枚戒指來找我，我發誓，我一定不會上別人了，我一定等著你，干干凈凈，完完整整的夏今惜。好不好？”

夏今惜將戒指放進了棺材板，一滴淚正好落了進去。

陸靳寒呼吸有些重，目眥裂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司璟是他大哥，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一向前深厚，可是此時，他卻不得不承認……

嫉妒！

他嫉妒！

這個該死的夏今惜，他一直恨的人，卻唯一一次讓他嘗到了嫉妒的滋味。呵，可笑！

陸靳寒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麼。

“敗名裂，痛不生……陸靳寒，你能明白這兩個語麼？”

走的時候，夏今惜是這樣在他耳邊說的。

那時，他只覺得一陣心悸。

敗名裂，痛不生……不就是如今的夏今惜麼。

“哥，是不是我錯了？”

陸靳寒陡然了一下臉，只到一滴潤。他還是眼睜睜看著陸司璟下了葬，這一次，夏今惜卻沒有再跟來。

仿佛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陸靳寒站在墓園，周圍是那麼安靜，他出手了墓碑，“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我會給你報仇的，哥，你放心。夏今惜……只要安分，我就放過，我，更恨，哥，從來沒有人告訴我要怎麼做，該怎麼做……現在恨不得我死。”

“呵，這不是我要的麼？”

“但是你放心，你放心。”

繼而一拳頭，輕輕的了墓碑一下，“一言為定。”

這世上陸靳寒唯一在乎的親人，也沒有了。

手機一陣鈴聲，陸靳寒抿了抿，回了神一般，按下了接聽鍵，“陸，你讓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說完，陸靳寒便掛掉了電話。

“狐貍尾，終于出來了麼？”

匆匆從墓園出來，陸靳寒上了車，卻在后視鏡里看到了那個包裹。

這是之前，何慕初給他的。

心念之下，他的手仿佛不控制一般將包裹拿了過來。

“鑰匙扣？”陸靳寒睜大了雙眼，突然震驚，抖著手將已經有些陳舊的鑰匙扣拿了起來。

為什麼這個鑰匙扣會在這里？

所以……那時候不顧差點丟掉命去救他的人，是夏今惜？

是夏今惜！

他曾經一度愧疚，因為他上了別人，所以，其實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所以，他欠著的那個人，是夏今惜！他欠著一條命！

猛然間，他突然想起夏今惜一臉倔強而深沉的說的那句話，“你欠我夏家幾條人命……”

“不可能！不可能！不會是的！”

陸靳寒抖著手，將鑰匙扣放了下去，里面還有一張很舊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