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僅八歲的孟繁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慘烈的傷勢，也從來未曾見過如此俊的年。

瓷白，劍眉長揚，明俊的不可方。

只是他的呼吸實在是太過微弱了……

微弱到除了能夠察覺到，屋子里其他人都是快要給他蓋上白布了。

孟繁落一直謹記著薛儒堂的教誨，懸壺濟世，問心無愧。

所以當時的并未曾多想，掏出銀針便是開始治療起了容崇湳的傷勢，從止包扎到最后的合，一切有條不紊。

一直到掐斷了最后一的腸線，才松了口氣。

只是還沒等從他的上爬下來，便是看見那一直垂落的睫如扇般打開，上挑的目映照的滿是小小的影。

接著，便是聽見了低沉有些沙啞的聲音，“你什麼名字？”

孟繁落以為，救了一個王爺，怎麼也會得到一些賞賜的，卻不知道從那時開始才是噩夢的開始。

幾日后被挑選進了督雋司，一向在軍營之中橫走著的薛儒堂第一次認了慫，不但沒有半分的阻止，反倒是親自呈雙手將送到了容崇湳的面前。

第一年，他將扔進蛇窟之中，看著短手短腳的，聲音依舊溫潤好聽，“要麼爬出來，要麼死在里面。”

孟繁落出來了，卻落下了看見繩子都打怵的后癥。

第二年，他將跟督雋司從小培養的孩子放于一室，只扔給一把小小的匕首，看著驚恐的目，他仍舊微笑的好看，“活著出來，我便給你買糖吃。”

孟繁落活了下來，卻再也沒吃過糖，就是連所有的甜食都不再一下。

從第三年開始，他不再將送走，而是將十二個時辰的帶在邊，看似是吃喝同住，實則不過是由他親自折磨。

最終，在他邊的第四年，為了督雋司九殺之中的那個九殺。

這個男人，始終都是在微笑的。

可是藏在那微笑的，卻是永遠讓人猜不看不穿的冰冷與暴。

一夜的不安穩，第二天孟繁落是黑著一雙眼圈坐起來的。

早就進門的青城見孟繁落總算是起來了，趕跑了過來，“小姐啊，昨兒個究竟發生啥了？怎麼這屋子跟被炮轟了似的呢？”

墨畫難得也是沒說話。

不過是一夜之間，原本好端端的屋子便是面目全非，桌子柜子碎的碎，爛的爛，椅子上房的上房，鑲窗的鑲窗，只怕就是戰爭都沒有這般慘烈的說。

孟繁落就笑了，“慘烈一些好，這樣一會才更好說事兒。”

青城求助的看向墨畫，小姐這話啥意思啊？

意外的是，這次就是連墨畫都沒理解其中的意思。

昨兒落院鬧騰了半夜，整個孟家都是沒睡踏實。

一大清早的，幾乎是所有人都黑著一雙眼圈地來到了主院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坐在榻上，也是神萎靡，“你們可知昨兒個出了什麼事？這府里怎麼那般的鬧騰？”

“兒媳并不知，或許是繁落有什麼事吧。”江盈秋明著無奈地嘆了口氣，暗地里卻是將苗頭直接對準了孟繁落。

秦之南故作嘆息地道，“這三姑娘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一些，雖說是在鹽城一個人住的習慣了，可就算再如何也不可這般的鬧騰啊，就算是不為咱們考慮，也是要顧忌太夫人的才是。”

“二姨娘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可是聽聞昨兒個是父親特意讓賀嬤嬤去了落院，指不定是賀嬤嬤鬧的聲音大了，畢竟以前二姨娘不是也被賀嬤嬤打到哭過麼？”孟惜文開口就懟。

秦之南一愣，面有些發白。

自然知道是賀嬤嬤去了落院，只是如今見太夫人似乎不太清楚，便是想著要渾水魚打馬虎眼栽贓孟繁落，誰知直接被當場拆穿。

太夫人皺起眉，“五丫頭，你說賀嬤嬤昨兒個去了落院？”

那賀嬤嬤是個什麼德行如何能不知道，只是念著那賀嬤嬤盡心盡力的伺候的兒子，便是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眼下孟繁落就要進宮，這個時候怎可讓賀嬤嬤去找事？

那個魯莽的小兒子，簡直是太不懂事了。

“太夫人別著急，賀嬤嬤可是咱們孟家的老人兒，父親能讓賀嬤嬤去落院，想必也是重三妹妹才是。”孟薇直接把話接了過來。

太夫人如此一聽，便是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那三丫頭即將進宮，提前學一些規矩省的進宮丟人也是好的。

孟薇瞥了孟惜文一眼，得意地勾起了角。

孟惜文忽然就笑著道，“或許還真就如同大姐姐所說吧。”

孟薇一愣，正琢磨今日這孟惜文怎麼會幫著自己說話，結果還沒等想完，便是聽見孟惜文頓了頓又道，“畢竟現在孟家可不是大姐姐一個嫡了，三姐姐被父親重視也是應該的。”

孟薇臉一僵，“……”

果然是狗里吐不出象牙。

江盈秋故作看向喬春白，“喬氏今日倒是安靜。”

喬春白知道江盈秋這是責怪沒有阻止孟惜文，趕笑著道，“大夫人說的是，是我反應慢了些，昨兒個賀嬤嬤鬧的靜太大了，這不是我昨兒個沒睡好麼。”

“昨兒個賀嬤嬤鬧騰的是過了些，不過只要嚴加管教才能調教出像樣的人來。”孟臨鶴便是大步走了進來，唯獨昨兒個睡了個踏實覺的他，倒是整個人都容煥發的。

太夫人雖然覺得這個時候不該如此嚴加管教三丫頭，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事既已經發生，也不好拆臺。

孟臨鶴掃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見唯獨缺了孟繁落，直接開口道，“怎麼還有人沒來？趕去給我過來！”

話是這麼說，孟臨鶴的心卻是好上加好。

只怕那野種被賀嬤嬤折騰了一夜，此刻怕是連路都不會走了。

孟薇看出了孟臨鶴的心大好，趕示意邊的玉川去落院喊人，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只要看見那個野東西被罵，便是就舒心的。

玉川匆匆朝著門口走去，只是還沒等邁出門檻，就是忽然見一個影子飛也似的沖了進來。

“太夫人息怒，是孫兒不孝來晚了，可，可是孫兒也是有苦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