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事都不足以讓霜落煩心,現在有更煩心的事。因為,那日太醫院說的錯話雖遲了幾日,但終究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到了魏傾耳朵裏。
此刻,福寧殿殿中只有兩個人一只貓,太監宮都在外頭,魏傾待過就算天塌了外頭的人也得頂住,不能打擾他修理人。
霜落好像做錯事的小孩,規規矩矩坐在魏傾跟前的凳子上等著挨批。魏傾不茍言笑,沉悶嚴肅的氛圍下黑貴妃也不敢鬧騰。小家夥乖乖趴在桌上,前面兩只腳埋在圓滾滾的子下,琥珀的眼珠子一不著魏傾。
魏傾手中拿著一本冊子,這是今早錦衛送到他手上的。近日他昏厥朝堂上本就頗多猜測,為了把控朝堂風向錦衛到收集消息及時回稟給魏傾,魏傾再與蘇茂才,幾位朝廷心腹裏應外合穩住局面。
霜落這些日子一直宿在福寧殿,曰其名照顧皇上,其實日日在福寧殿作威作福。一會瞧上這個玉,一會看上那只花瓶,統統都要搬到月居去。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直到今早這本冊子被送到魏傾手中。魏傾最恨流言,還是這種莫須有的流言,都不消錦衛去查流言源頭,霜落就自己招了。
魏傾一只手摁在霜落肩頭,一只手拿著冊子朗讀錦衛記下的污言穢語。他的聲音冷清又富有磁,猶如石落寒潭一樣清脆深沉。那些惡意的取笑的話從他裏發出來都變了味道,頗有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之。
“沒想到啊沒想到,陛下這副俊的樣貌拔的姿竟只能一刻鐘……嘖嘖嘖,我可算找回點自信了。”
魏傾念完這句,點點頭道:“至這人眼不錯,肯定了我的外貌。”
“不是我藐視皇威,一刻鐘的時間……還不夠寬解帶以及調節氣氛吧。衆所周知起居注上記錄的乃是妃嬪踏福寧殿到出來的時間,一刻鐘夠做什麽?”
“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怎麽不相信呢?”
“肯定是真的。不然皇上為何這麽多年一直冷待後宮,不就是……因為一刻鐘麽……”
……
朗讀了幾句,魏傾笑出聲來,翻過一頁還要繼續。霜落聽不下去了,覺得魏傾朗讀的每一個字都是黃泉路上的招魂鈴,提醒趕上路不要耽誤了。
霜落撇,雙手搭在膝蓋上脊背的筆直,前十六年的坐姿從沒像現在這樣端正過。愧疚是有的,委屈也是有的。
霜落搶過那本冊子合上,眼睛不敢向魏傾:“對不起嘛,我錯了……”小姑娘十纖白的手指纏在一塊,魏傾從未見說話這麽唯唯諾諾過:“那日錢太醫問我侍寢多久,我沒有印象就隨便說了說,哪知道會給你招來這麽大的污名。”
“再說,不是你自己說的嘛,要我說的越嚴重越好……”霜落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細若蚊蠅本聽不見了。
魏傾確實生氣,一個正常的男人被編排這樣不可能不生氣……好在此事錦衛發現的早,那些胡說八道的人已經被投正令司,剩下的人無論知道與否應該都不敢說話了。
魏傾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一點一點的。這件事不好好教訓霜落一頓他不解氣,但看小姑娘委屈的樣子又狠不下心。
魏傾正拿不定主意,霜落主站起來,說:“不用勞煩你,我罰我自己面壁思過。”說罷,霜落當真行至一堵牆壁前站定,背著手低垂著腦袋,看起來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黑貴妃雖然只會貓言貓語,但也明白兩個人吵架了。小家夥吃裏爬外,魏傾養著它好幾年也不見護犢子,維護起霜落倒是爽快。見霜落面壁,黑貴妃沖魏傾喵嗚兩聲翻個白眼,扭著屁一搖一擺行至霜落邊,也跟著面壁去了。
人氣他,貓也氣他。魏傾差點沒把這一人一貓拎起扔出福寧殿去。
兩人半天沒說話,好幾回霜落回頭只見魏傾拔的背影。魏傾上只著雪白的裏,烏發用一條黑綢帶隨意束在腦後,他提筆在雪白的紙張上寫什麽,一筆一畫十分專注。
霜落回頭瞄他幾眼,見魏傾沒有反應便知道這人是真的生氣了。一時間霜落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哪裏知道隨便說的一刻鐘會變這樣呢?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老老實實回答錢太醫那個問題。
霜落蹲下子,和黑貴妃小聲說話:“煤球,我做了錯事該怎麽辦呀?”
黑貴妃趴臥在暖洋洋的地上,起眼皮眼神不經意向對面。霜落追隨著黑貴妃的目,看見一張架子床。那床裝飾十分,床頭有金黃飄逸的帷幔,床架子上鑲嵌珠寶玉石,綠的紅的一看就名貴非常。
霜落不明所以:“什麽意思?你困了?”
黑貴妃嗚咽兩聲,霜落又猜:“你是想……讓我到床上去向阿吉吉道歉?”
黑貴妃喵嗚一聲,霜落霎時覺得事不妙。
隨即,腳步聲漸漸近,是魏傾過來了。很快他行至霜落旁,黑靴停在的眼前,魏傾俯食指擡起霜落的下,明的桃花眼愈發多,笑說:“我知道要怎麽罰你了。”
霜落莫名害怕:“怎麽……怎麽罰?”
魏傾沖曖昧地眨眼:“你侍寢的時間是多久理應知道,就算不知道也能大概估算,但你卻不知道。說明什麽呢,說明前幾次太草率了……”
草……草率?
霜落回憶起數月前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你管那草率?哪裏草率了,我……我小命都快沒了。”
魏傾卻堅持稱:“是草率的,一點氛圍都沒有,要不……再來一次?這回你好好算算到底多久,喏,滴都給你備好了。”
霜落莫名。
魏傾一把將人撈起抱懷中:“給個機會,容我向你證明一下,真的不止一刻鐘。”
“沒……沒那個必要。”霜落下意識地就想跑。剛了兩步,忽然被魏傾攔腰抱起走向那張架子床,眼瞧著越來越近,霜落還在垂死掙紮,著小肚子:“不……不可以,還不到三個月。”
魏傾一口咬在霜落的下:“蠢蛋,已經三個月零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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