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馳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看向鏡中的自己，滿臉散漫從容，眼底平靜。但耳尖紅得滴，脖子也逐漸開始變。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氣，強下心中火……

場上仍舊玩的火熱，某男生到壁咚在場任意一人。

他掃了周圍一圈，無奈嘆了口氣：“大牛，咱倆來！”

話音剛落，牛一峰立馬捂住，驚恐地瞪大眼睛，瑟瑟發抖：

“臥槽，你不會也對我圖謀不軌吧？暗我？！”

那男生暴跳如雷：“你放屁！老子是直男，直男懂不懂！”

最終他哭著喝完一杯黑暗苦瓜，苦得整張臉都皺一團，躺在地上滾來滾去，怒吼一聲：

“發明這個飲料的人，可真是個人才！”

幾下來，場上只剩下最后一杯黑暗苦瓜，喝完就意味著游戲結束。

喬珍完全融到他們快樂的氛圍之中，忍不住捂輕笑，眼睛亮晶晶的。

結果下一秒，飲料瓶口就準地指向。

“……”喬珍頓時不笑了。

怕自己到什麼奇奇怪怪的大冒險，索保守一點，溫聲說：

“真心話吧。”

出卡牌，看著牌上的文字，一愣，指尖略微停滯，角彎起的微笑也逐漸消失。

【有沒有暗的經歷？如果有，可以詳細說說嗎？】

喬珍垂下眼眸，指尖緩緩收，平靜地抿了抿。

有。

有過暗。

從兩三年前開始喜歡紀羨，捧著一顆真心跟在他后，甚至從暗到明。

紀羨總是給一點點“特殊的待遇”，讓到與眾不同，讓覺得對方似乎也對有點意思，所以總是滿懷期待地追在他后。

他好像很追他，不拒絕，但也不答應，還會任由邊的人嘲笑。

想到曾經的點滴，喬珍的心口真真切切疼了一下。

不是放不下，而是替自己不值、替自己心痛。

喬珍眼神黯淡一瞬，緩緩閉上眼睛，再度睜眼時，變得亮起來。

嗓音清甜，溫聲細語：“抱歉啦，最后一杯就我喝吧。”

所謂的“黑暗苦瓜”再苦，也沒有這段單方面的痛苦，更沒有前世卑微的痛苦。

兩年多啊。

以及，前世的七年……

男生們也約知道，喬珍曾經追過紀羨。或者說，京大里就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論壇里鬧得沸沸揚揚。

真該死啊，他們不會正好中喬妹的傷心事了吧？

靠，他們可真不是人啊！

兄弟幾個面面相覷，頓了頓，紛紛開口阻攔：

“別別別，喬妹你就別喝了，你第一次玩兒，有復活甲！”

“就是啊，新手保護期哈！別喝了，怪苦的嘞，咱們趕下一！”

再說，收了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烘焙的餅干，他們哪能真讓喝這麼苦的玩意！

喬珍很快恢復過來，笑著搖搖頭，故作輕快說：

“沒關系的～”

本來就應該是喝，不想破壞規則，更不想掃大家的興致。

喬珍出手，正當指尖到玻璃杯時——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赫然出現在眼前，搶先奪走杯子。

喬珍愣愣轉過頭。

秦亦馳仰起頭，毫不猶豫拿起那杯黑暗苦瓜一口悶，薄翕，眼睛里更是墨濃稠。

昏暗的暖燈下，他側臉線條優越，廓朗流暢，凸起的結如藝品般，在修長的脖頸間不斷，帶著極致的吸引力。

荷爾蒙在他上肆意炸。

秦亦馳一口氣喝完，放下玻璃杯，沒什麼緒起伏，語氣懶洋洋：

“我替喝。”

像是對待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話音剛落，仿佛有一簇煙花，在喬珍腦子里炸開，絢麗奪目、華四溢。

很漂亮，很璀璨。

男生們出意味深長的笑：“哦～～～”

喬珍眨了眨眼睛，連忙從桌上拆開一顆橙子味糖，塞到秦亦馳手中。

默默垂著頭，心里不知道為什麼，堵得慌……

“快快快！吃蛋糕！K歌！”男生們歡呼雀躍。

蛋糕是秦亦馳早就訂好的，很快就被服務員送進來。

巨大的雙層提拉米蘇蛋糕。

那蛋糕上，有一只萌可的小白兔，開心地靠在小型托車上。

巧克力做的托車。

以及，棉花糖做的小白兔。

挨在一起，親昵。

喬珍的心突然猛地跳，腦海中緩緩浮現一個猜測……

剛喝完苦瓜的男生們早就迫不及待吃點甜的，恨不得直接上手抓一把塞里。

但他們還是生生克制住，在KTV屏幕上放一首生日快樂歌，還不忘點上一金蠟燭。

伴隨著一聲聲“生日快樂”，秦亦馳也順勢走個流程，閉上眼睛許愿。

他從來不相信什麼許愿。

但——

他仍舊一遍又一遍祈禱。

吵鬧而混的聲音中，他清晰地聽到喬珍溫婉甜的聲音，一字一頓，輕輕敲擊著耳。

說：“秦亦馳，祝你天天開心～”

“呼——”

秦亦馳睜開眼睛，輕輕吹滅蠟燭，開始切蛋糕。

眾人眼湊上去。

喬珍安靜地坐在他旁邊，不經歪頭思考，秦亦馳許的會是什麼愿。

恍惚之際，一小盤致的蛋糕已經遞到面前。

這是秦亦馳切下來第一塊蛋糕，還特地把那只萌小白兔挖過來，擺放在提拉米蘇頂上。

他微微俯，刻意低嗓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只小兔子是你。”

帶著青草淡香的滾燙氣息迅速包裹喬珍全。

“謝謝。”手接過蛋糕，莫名耳一燙，腦子一鍋粥。

喬珍低頭，看著那只小兔子，它白白，笑起來很甜很甜。

“好可呀！”

喬珍眼眸亮起星星，也跟著笑起來。

然后很殘忍地把小兔子的腦袋嗷嗚一口吃掉，只剩下沒有頭的。

秦亦馳正在給別人分蛋糕，視線卻忍不住落在喬珍上，心百集。

就是一只被媽媽拋棄過的小兔子，所以學會了聽話懂事、卑微討好，笨拙地捧著珍的胡蘿卜給別人，希能夠得到真誠的回應。

可別人，卻把小兔子的胡蘿卜踩扁，把的真心毫不留碾碎。

就著肚子、孤零零坐在角落里，垂著頭自言自語：

“是我不值得嗎，是我哪里還不夠好嗎……”

其實不遲鈍，相反，尤其敏，能到別人對好、對的特殊、對的緒。

但是被騙過，就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下意識就要回避，甚至是否認自己。

秦亦馳心里得一塌糊涂。

他垂眸看向自己手里的蛋糕，羽般的長睫投下一片影，手了眉心。

沒關系，來日方長……

他會給小兔子更多更多的胡蘿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