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正盯著唐音的臉,聞言一僵:“什麼?”
老鄧在前面應著:“葉醫生好像說的是肝癌來著。他當初似乎還說,唐小姐可憐。”
他從后視鏡里,看傅白面似乎震驚,又補充了一句:“也可能是我記錯了。”
傅白沉默了半晌,沉聲說了一句:“看著確實不大對勁。”
真正重病的人,是難以掩飾住的,看著氣神不是一般的差。
至傅白還沒看過,一個人坐別人的車,在不太悉的環境下,還能突然之間就睡這麼死的。
他跟老鄧說了這麼多話,唐音歪著頭睡著,毫反應都沒有。
車快開到別墅前院的時候,前院里突然沖出來一輛車。
這別墅是傅白的私宅,冷不防有車沖出來,老鄧沒防備。
老鄧立馬往旁邊避讓,腳下踩了急剎。
前面沖過來的車子,也立馬踩了剎車,在他們的車旁邊停下來。
駕駛位車窗打開,出葉醫生嬉皮笑臉的一張臉:“沒嚇著老鄧叔吧?”
傅白一只手虛護在唐音前頭,打開車窗睨了葉醫生一眼:“你趕著去投胎?”
葉醫生打著哈哈:“那倒也沒有,這輩子投得不錯了。我過來找你,看你不在。你這鬼地方荒無人煙的,我哪想到你剛好回來。”
傅白應聲:“進去坐。”
葉醫生直接要走:“不了,也沒什麼大事。我剛跟人約了局,改天再過來。”
他說著從車窗探出頭來,瞧了眼傅白邊:“喲,上次帶回來,不是說在路邊撿的。怎麼這麼巧,這次又在路邊撿著的?”
他一八卦起來就來勁:“我真好奇,你到底是拿對付沈南洲,還是自己老鐵樹開花……”
傅白打斷他的話:“我正要找你,給看看病。你的局改天再約,到時候我給你買單。”
葉醫生到的一句“我又不是你家隨隨到的傭人。”
聽到后半句話,立馬改了口:“吃喝隨便,沒有上限?”
傅白了張卡遞過去:“你給好好看看,老鄧說你之前檢查的,是肝癌。”
葉醫生滿意地將卡接過來,錢到手了,立馬不客氣地繼續嘲諷他:
“我之前檢查過一次,結果是什麼來著。不過這跟你有什麼關系,這是沈南洲老婆,又不是你老婆。”
“要是死了,還怎麼給我辦事?”傅白不冷不熱應聲。
葉醫生居然也挑不出什麼錯來,收好了卡,將車掉頭回了別墅。
葉醫生手邊倒不至于有什麼檢查癌癥的儀,但他之前帶唐音去醫院做過檢查,帶回來了結果單,就給傅白了。
那時候傅白沒放心上,檢查單也不知道放哪去了,搞不好還被傭人當做垃圾扔了。
葉醫生拿錢辦事,盡心盡力地樓上樓下翻箱倒柜,總算找出來了那厚厚一疊檢查單。
唐音在床上睡著之后,就昏迷不醒。
傅白帶去臥室床上睡下,葉醫生將檢查單拿進來,放到茶幾上。
自己再坐到沙發上,仔細翻看。
看完了,他有些詫異地抬眸看向床上的唐音:“居然還活著。”
傅白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來,問道:“很嚴重?”
葉醫生面凝重下來:“這檢查還是好久之前,那時候你帶過來那次做的。結果都很不樂觀,哪怕那時候看,都頂多堅持兩三個月了。”
傅白面愣了半晌,有些不自然道:“絕癥就是沒治了?”
葉醫生嘆氣:“有得治就不絕癥了。老傅,這樣的人夠可憐了,你還拿兒的事騙,你也下得去手。”
傅白下意識回:“我不知道。”
葉醫生沒再吭聲,手整理那些檢查單。
話說到這一步,沒必要再多說。
因為他知道,傅白是不可能給唐音治病的。
唐音得絕癥要死了,他頂多覺得有點同,頂多也就這樣了。
多的傅白不可能做,更何況唐音現在名義上,還是沈南洲的妻子。
葉醫生起道:“現在就是肝癌,絕癥,也沒什麼其他好檢查的了。
我手頭的藥,也就是些治頭疼腦熱小傷小病的,給開了也沒用。那我走了。”
傅白手去端茶幾上的水杯,端了一下又放下。
“我給你卡隨便刷,就換你說這麼兩句話?”
葉醫生頓住步子,面上半點開玩笑的表都沒了,直接問他:“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是醫生,醫生的職業讓我無法對一個絕癥患者,不心存憐憫。如果你還想利用唐音做什麼,別找我再來手,我怕晚上做噩夢。”
他拿出傅白給的那張卡,放到了茶幾上,回離開。
傅白突然起幾步跟出來:“小悅的事,我跟說實話會怎樣?”
葉醫生冷笑了一聲:“當然是讓死得更快。”
當初得知小悅的死訊,唐音就差點喪命。
但不管怎麼說,最后算是勉強熬過來了。
可傅白再一次給希,給驚喜。
等有朝一日知道真相,第二次跌地獄,就不可能還熬得過來。
葉醫生下樓離開,傅白站在原地,老半天沒。
他這些年跟太多人做過易,最善于拿各種人的肋,讓別人乖乖給他辦事。
可好像真的還沒有,跟一個絕癥患者做過易。
這還是完全不平等的一場易,他不斷要唐音給他帶來東西,而唐音需要他給的,他永遠不可能真正給得了。
小悅死了。
傅白當日親眼所見,他在殯儀館里,高價買走了小悅上的那只長命鎖。
再讓老鄧想盡了辦法,找人去除了長命鎖的焦黑痕跡,復原了原來的樣子。
唐音是那樣好騙的一個人,那天晚上他將那只長命鎖拿在手里,在眼前晃啊晃。
就跟被催眠了似的,高興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給他,好從他手里將小悅換回來。
還總跟他說“謝謝”,好像他這個毫無下限算計利用的人,真是什麼菩薩轉世慈悲滿懷。
臥室里突然傳出的嘔吐聲,將他的思緒拉回。
傅白回快步進去,就看到唐音正趴在床邊嘔吐。
一大堆的嘔吐吐到了地上,帶的粘乎乎的東西,全在地毯上。
帶酸的怪異的腥味,在臥室里迅速彌漫開來。
唐音額發被汗水粘粘著,吐得一雙眼睛通紅。
聽到靠近過來的腳步聲,神慌張疚:“對不起啊,我給你弄干凈……我賠償你。”
吐這樣,地毯應該弄不干凈了。
傅白站在眼前,低眸看:“你怎麼不讓沈南洲帶你去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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