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熙轉頭。

一服的裕王大步走過來：“三皇弟，真是你！”

謝景熙行個平輩禮：“見過二皇兄。”

“三皇弟不必客氣。”裕王疑地問：“如今卯時三刻，天尚未大亮，你進宮做什麼？”

謝景熙道：“我來上朝。”

“上朝？”謝景熙是個極其驕傲的人，雙殘疾后，整個人都頹廢下來，裕王認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朝臣面前的。

謝景熙點頭：“沒錯。”

裕王臉不太自然：“父皇說，你以后可以不用上朝的。”

“嗯，父皇憐，但我想來上朝。”上朝能夠更好地了解政事，也能更好地為大魏出一份力。

裕王目再次落在謝景熙的雙上：“你可以嗎？”

除了江心棠以外，其他人總是有意無意看或者提他的雙，仿佛他除了雙，一無是。

他很不喜歡這種“關心”。

特別二皇兄和二皇嫂夫妻二人，他們每次都會故意說他的雙，反復在他的傷口上撒鹽，讓他再也振作不起來。

以前他確實一聽就憤怒，就躲藏。

可是和江心棠相一段時日，他完全可以平靜地對裕王道：“二皇兄不用擔心，我可以。”

裕王也驚訝他的波瀾不驚。

“福全，我們走。”謝景熙道。

“是。”福全推椅。

裕王回神兒，連忙追上去。

幾人來到奉天殿前，抬眼就看到數十個臺階，以前抬步就能走上去，如今卻要借助他人。

“來人，把銳王抬上去。”裕王自作主張。

謝景熙道：“二皇兄，不必麻煩，臺階旁邊是輦道，福全推我上去即可。”輦道又稱斜道，修建之初是方便宮人抬皇帝上朝。

慢慢地，朝臣會有年邁、傷、生病等等，但又不得不上朝的況出現，輦道便是皇帝和朝臣都可以走的通道。

“裕王爺，小的就可以推主子上去。”福全打小就吃得多、力氣大，輕輕松松推著謝景熙上輦道。

看著謝景熙悠然自得的樣子，裕王臉不太好，旋即想到什麼，立即換上一副面孔，一邊跟著謝景熙，一邊喊道：“三皇弟，慢一點，慢一點。”

聲音就這麼清清楚楚地飄進了奉天殿中。

皇上尚未出現，朝臣們三三兩兩在奉天殿中閑聊，忽然聽到裕王的聲音，一個個自發地停下來，轉頭看向外面，卻看到久不面的銳王謝景熙。

“銳王爺？”

“真是銳王爺？”

“真是銳王啊！”

“他、他、他來上朝了？”

“他居然來上朝了。”

“他的雙真的……”

“唉！天妒英才啊！”

“他真的愿意來上朝！”

“……”

嘁嘁促促聲響起。

裕王壞事得逞一般，角帶笑，微微低頭看謝景熙反應。

“王爺。”到不朝臣們探究的目，福全小聲喚。

謝景熙從不朝臣們的目中，看到憐憫、驚奇、惋惜、憾、同等等。

他袖中的雙手握著，恨不得馬上消失。

這時候腦中忽然浮現江心棠溫和悅耳的聲音。

“王爺，人都獵奇的，第一次見你，好奇地看一看你的雙，是沒有惡意的，我們不要多想。

“若是真有人惡意嘲笑你，那就是那人沒品！

“我們不和沒品的人一般見識。

“不要怕，邁出一步，海闊天空！

“……”

雙手漸漸松開，他微微抬起下，像從前的謝景熙一樣，自信從容地面對前方，道：“你退下吧。”

福全只是個小廝，沒有皇上的允許，不可以進奉天殿，可他擔心謝景熙：“王爺。”

“退下。”謝景熙道。

“是，下朝時，小的再來接你。”福全一步三回頭地退下。

“三皇弟，為兄推你。”裕王想要借機表現一下自己，博得皇上和朝臣的關注。

哪知道謝景熙搶先一步轉椅。

裕王推個空兒。

謝景熙聲音微冷：“多謝二皇兄好意，我一個人可以走。”

未傷前，謝景熙熱、真誠又重視親人，裕王到很多很多謝景熙的好，可是如今他只到謝景熙的冷淡，他……謝景熙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

“銳王爺。”

“參見銳王爺！”

“銳王爺安好。”

“……”

朝臣們看見謝景熙駛進來，一個個都按照禮儀行禮，盡管依舊有不人的目落在他的上，但大部分人只是關注他這個人本。

“諸位不必客氣。”謝景熙坦然回禮。

年過半百的次輔大人荀如林上前一步，熱切地道：“銳王爺久不面，我們甚是想念啊！”

以前謝景熙討厭荀如林啰嗦又麻的樣子，后來得知他忠君民，也就忍了，如今見他如往常一樣的啰嗦又麻，并沒有毫的歧視、同或者別的東西。

他再次想到江心棠說的話——其實好人還是多的。

他微笑道：“荀大人別來無恙。”

荀如林聽說謝景熙殘疾后，大變，暴躁易怒，如今看來卻是比以往穩重有禮了，心中大喜：“無恙無恙。”

其他人見狀，紛紛向前一步，與謝景熙閑聊。

以前謝景熙就招人喜歡的，如今更甚，一旁的裕王見狀，扯出僵的笑容，眼睛里卻是不悅。

慶隆帝這時候正好出現，不等大太監喊話，他先驚訝出聲：“景熙！”

謝景熙等朝臣聞言看向殿上，紛紛跪拜，高喊：“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平。”慶隆帝快速順著臺階下來，走到謝景熙跟前，驚喜道：“景熙，你來上朝了。”

“是，兒臣如今子已經痊愈，理應上朝，為大魏盡一份綿薄之力。”謝景熙道。

“好，好好好。”謝景熙文武雙全，又一心為百姓，慶隆帝太需要這樣的人才，他非常開心小兒子來上朝：“下朝后，去看看你母后。”

“是。”謝景熙應。

慶隆帝重新坐回龍椅，開始今日的朝事。

謝景熙久未上朝，不知道如今大魏的況，便一直認真聽著各個朝臣的折子，未發一言，一直到下朝。

慶隆帝離開。

荀如林幾人，忙和謝景熙閑聊，并提出一起喝酒。

謝景熙道：“諸位，本王要去面見母后，下次吧。”

荀如林幾人只好作罷。

謝景熙在裕王慍怒的目中，出了奉天殿，來到合寧宮。

皇后已經提前知曉謝景熙今日突然上朝，一直在宮中等著，聽到宮說謝景熙來了，連忙起迎接。

“兒子見過母后。”謝景熙行禮。

“快別多禮，你今日上朝了？”皇后拉著謝景熙的手，坐到桌前詢問。

謝景熙點頭。

這時候慶隆帝理好政事，也匆匆而來。

帝后二人一起詢問謝景熙上朝原因。

謝景熙就說自己想要上朝。

帝后又想留謝景熙一起用飯。

謝景熙卻道：“父皇，母后，你們用飯，兒子就不打擾了。”

皇后詫異地問：“你要回去？”

“是。”謝景熙一副很著急的樣子。

“有急事？”慶隆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