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僅僅只擁有不到一年的時，著實太短太短。

多年以後，他還能偶爾想起來嗎？

真希，他能記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第78章 78

甘泉宮中，高龍啟站在虞楚黛堆放雜的幾案旁，隨手拿起一個皮影小人擺弄。

走後，宮裡變得冷冷清清，東西還是這些東西，卻都變得死氣沉沉。

張泰田輕輕扣門。

高龍啟瞥他一眼，道：「進來。」

張泰田笑著走來，稟報導：「陛下，織造坊那邊兒來了人，說是您吩咐的東西已做好，請您過目。」

高龍啟點頭。

張泰田招手，示意門外的小太監進來。

太監手中拿著一隻托盤，上面朱紅素縐緞遮蓋。

張泰田掀開紅綢，出一朵金燦燦的牡丹花來。

此花以黃金打造，花瓣輕薄，工藝複雜。

頂級工匠們前前後後總共打造了十朵，才終於得出這一朵最完的花來。

高龍啟拿起黃金牡丹，在燭火下細細端倪好一會兒後才道：「還不錯。賞。」

張泰田見他滿意，鬆了口氣，笑道：「等娘娘回來後看到，肯定特別高興。」

高龍啟想到虞楚黛得到好東西時會有的反應，笑了下，上卻道：「眼皮子淺，什麼都喜歡，當然會高興。」

但他心裡清楚，收到這朵牡丹時，肯定會格外高興。

那時候，他帶去逛私庫，瞄了架子上那朵黃金牡丹好幾眼。

當時他就發現了。

後來，王宮陷落，那朵牡丹貴重非凡，自然遭逆賊們搶劫而去。

雖然此花早已同其他財一同被追回，但做工巧的牡丹花瓣難免慘遭磕，不再完如初。

他便命工匠們依照那朵牡丹，重新打造出一朵新的。

這朵新牡丹，比之前那朵更緻璀璨。

一定會喜歡。

高龍啟將黃金牡丹放回托盤上，以紅綢蓋住，道：「先收進庫房，好好保管，等貴妃回來後再取出。」

張泰田應下，讓小太監收好。

高龍啟住張泰田，道：「張泰田，你替朕擬道旨，冊封虞氏為皇后。」

此話一出，張泰田呆愣得沒反應過來。

據北昭規制，黃金牡丹，只有皇后可用，高龍啟將其賜給貴妃，已頗為不妥，但他向來任，沒人敢說他。

可是，他還要冊封虞貴妃為皇后，那就太過了啊。

高龍啟見張泰田驚愕不，不滿道：「怎麼，沒聽到朕的話？」

張泰田連忙跪下，道：「老奴聽到了，老奴這就去辦。」

張泰田行禮退下，出門後狂腦門兒上的汗。

皇后為一國之母，封后須得經過前朝議定。

此旨一出，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惹眾臣非議。

其實如今後宮中，貴妃得陛下獨寵，當不當皇后，於而言，並沒有任何區別。

罷了，不多想了。

他一個奴才，只管聽命擬旨意。

眾臣們要是不怕死，想非議就非議吧，到時候陛下割舌皮伺候一番，便也安靜老實了。

陛下要做的事，向來誰都擋不住。

張泰田走後，甘泉宮中又只剩下高龍啟一人。

他走回幾案旁，拿起黃大將軍和小姐的皮影。

宮中妃嬪的生辰都記錄在案，他問過碧芳，記得虞楚黛的生辰。

等從南惠回來時，差不多就到了的生辰。

到時候，封后的旨意和黃金牡丹一齊給，作為慶生賀禮。

高龍啟對此安排很滿意，唯一不滿意之在於，虞楚黛一去一來費時不。

他躺在甘泉宮的床上，著床頂上掛著的珠串。

算算日子，才離開五天，他卻覺得仿佛過了許久。

* * * * * *

風雪途中，馬蹄聲疾。

虞楚黛咳嗽幾聲，從箱子中取出紙筆，筆寫信。

此番離開北昭王宮，沒打算再活著回去。

在出發前，已經計劃好。

若是子撐得住，就按照省親的說法，回虞家看父母，稱是陛下憐惜，治好了的病，還準允回家一次，之後，便離開虞家，回北昭。

估計，的命最多也就撐到返程途中。這樣一來，父母以為尚在人世，可以留個念想。

若是子再差些，撐不到回南惠，那便是天命不惜，讓連父母最後一眼都看不到。

至於高龍啟……虞楚黛嘆口氣，揭起被淚滴洇染了墨痕的信箋，一團，放在桌角。

重新鋪上一張紙，提筆從頭再寫。

這封信箋，是寫給他的。

「陛下親啟，見字如面。

妾天生心疾，藥石無醫。與天周旋久，終究不敵天意。妾自知命不久矣，與人無尤。太醫院眾人皆已盡力，求陛下恤其苦勞，勿施責罰。宮人小壽子、結香二人，殷勤周到，求陛下寬厚待之。

妾幸寵於陛下，雖不能長伴陛下側，但願陛下仙福永，歲歲長樂。」

短短數行字，虞楚黛寫了好幾次，才終於落定。

等墨跡晾乾後，折起信箋，收在妝奩中。

等到了合適時機，會將此信給結香，讓轉給高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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