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皮影登場，以扇遮面。邁著小碎步從桃花枝後緩緩走出。

「小命悲苦，怎堪那家道中落父母亡，如今趕赴外祖家……」

念了一會兒，咬氣急道：「我都在唱了你怎麼還？」

高龍啟道：「因為你念錯詞了，剛才不是這麼念的。有錯，該罰。」

虞楚黛辯駁道：「你就聽了一遍，憑什麼說我念錯。」

高龍啟沒反駁，直接將跟小壽子演戲時的詞背了一遍，一字不，一字不錯。

虞楚黛啞口無言，隔得老遠還能聽得這麼清楚，聽一遍就能完整背下來，老天爺瞎了眼啊，給他這麼多好天賦，純純是助紂為。

高龍啟道：「貴妃無話可說，看來朕很公正。繼續。」

念詞要繼續，他的遊戲也要繼續，變本加厲地繼續。

虞楚黛又又惱，越發忘詞忘得快，「見、見……見遠山……」

嘗試著念詞，但心神不定間，努力全是白費。到後來，斷斷續續，本說不出個整句來。

高龍啟抬起手，指尖緩緩劃過的眉，描繪眉眼形狀。恰巧，的眉便是遠山眉，無需描畫，天生濃如黛。

他湊在耳畔，低笑一聲，極輕極淡，啞聲道：「見遠山如黛，春水泱泱……是不是如此？黛黛。」

虞楚黛心臟猛然一跳……好像懂了他在說什麼。

希是想太多……有時候，那些民間話本里免不得摻和點詞艷曲，自然也看過些許。但現在這個唱詞，明明很正經，本不該如此遐想。

但又覺得，他的那聲不懷好意的笑，就是這個意思。尤其是……他的手還在胡作弄。

異樣而陌生的覺……不知該如何描述，令心如麻。

不住他來，忽覺雙酸，不由得往下跌倒。

高龍啟反應極快，拿皮影的手迅速挪到腰間，將人扶住。

他又是一聲輕笑。

回頭看著他，眼中驚恐，且充斥著不可思議。

高龍啟依然笑著，盯片刻後，眼見臉頰和耳尖飛快染紅，挑眉道：「看來……貴妃聽懂了。」

「我才沒聽懂。」虞楚黛口而出後，反應過來自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頓時，越發窘迫。

若是當真聽不懂的人，就不會覺得他的話有問題，更不會面紅耳赤，燙得自己都害怕。

虞楚黛扔掉手中皮影，猛然推開高龍啟，低聲罵句，「……流氓。」

說完，轉就跑，一刻都不敢多停留。

高龍啟笑個不停，拿起扔到桌上的小姐和黃大將軍，躺在一旁的貴妃榻上，隨意晃皮影。

逗弄一番後，他現在心頗好。

* * * * * *

虞楚黛一路奔出甘泉宮，跑到花園，被池塘擋住去路才停下來。

高龍啟這混蛋，居然……

虧之前還同過他不能人道，現在看來，恐怕人家私底下玩得不知道有多花。

啊啊啊！！！煩死了！

惱怒窘迫，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兒往池塘里打水漂。

「虞楚黛？」

後有聲音。

虞楚黛回頭，見是姜慶和，「是慶和公主啊，別來無恙。」

姜慶和聽完，怒上心頭，懟道：「別來無恙？虞貴妃，您為貴妃，當然無恙，我可就托您的福，跪得到現在膝蓋還在疼。」

虞楚黛被高龍啟弄得心煩意，不想搭理姜慶和，便坐在石頭上，繼續扔自己的小石子兒。

姜慶和一直想見虞楚黛，只是被攔在甘泉宮外，進都進不去，而虞楚黛又總是閉門不出，想抓都抓不到。今日好不容易到人，可不想放過機會。

坐到旁邊的石頭上，道：「虞貴妃，你好歹也是我們南惠子，如今您居高位，瞧不上我們這些落難姐妹們便罷，可有些事，你還是得心裡有數。」

虞楚黛瞥一眼，繼續不理，繼續打水漂。

看得姜慶和想揍人。但如今人家是貴妃，若是以下犯上，恐怕小命難保。這幾日在德妃宮中也聽了不教導，做事，還是得迂迴，得有戰，用不著凡事親力親為。

姜慶和住怒火，溫和嗓音，道：「你我千里迢迢，前來北昭和親，都是為了造福南惠國和南惠百姓。你得陛下青眼相待，本宮雖然不平，但心底還是深明大義的，更是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職責。如今你是貴妃，居高位，也該承擔起該承擔的責任來。勸勸陛下減南惠歲貢，不要再時不時就攻打我們南惠。如此，你才對得起這番和親，對得起你現在的份。」

虞楚黛停下手中作，盯著姜慶和好一會兒，道：「姜慶和，我尊重你才至今仍稱你一聲公主，你卻想讓我去死。你真當我傻嗎？你想我死直接說，何必搞得這麼道貌岸然。」

裡說得好聽，讓承擔責任，去勸諫高龍啟。

高龍啟是聽勸的人嗎？

況且北昭和南惠之間的戰爭，是為敵國政事。高龍啟殺人不眨眼，活得不耐煩了才會跑去妄議朝政。

姜慶和沒想到脾氣向來溫吞的虞楚黛今日說話竟這般直接，氣道：「虞楚黛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本就是南惠人，你爹虞右史還是專門勸諫的言，結果就養出你這麼個無無義的小人來。你連話不敢說，置南惠於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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