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虞楚黛在家時看各種戲本子，裡頭有種說法，「十指連心」，常見於惡毒反派折磨可憐兮兮的主角們。

夾板將手指夾住，咔咔嚓嚓，糊吧唧，看得幻疼。

現在高龍啟吮手指，疼倒是不疼，但「十指連心」這個說法，在這裡得到了證實。

確實覺……心口麻麻的。

也不知是什麼原理，明明他只是吮了幾次的指尖而已，有時候不小心將自己的手指弄破，也會這樣吮吸，卻並未有過心口發麻的覺。

或許是因為這種覺很陌生，每一接都格外清晰。

他舌尖從指尖劃過，黏膩潤……讓想起在園見過的那條大蟒蛇。

它盤踞在樹幹上，朝吐信子，鮮紅，詭異。

和高龍啟給人的覺很像。

他只是輕輕吮吻指尖，並未採取任何其他作錮，卻莫名有種被蛇纏住，無法逃離的窒息。

「嘶——痛——」

虞楚黛指尖忽然一疼，不由得痛呼出聲，迅速將手回。

指尖上一圈牙印，破皮見。

吮住自己負傷的手指，怒氣沖沖瞪著始作俑者。

就知道他沒安好心！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寵，他跟那條蛇一樣歹毒。

高龍啟卻毫不覺愧疚，眼中帶笑，著，「貴妃不肯多賞口水給朕喝，朕只能想點辦法，自謀生路找點水喝。」

話里話外，理直氣壯。

虞楚黛三兩步跑下床，抱起茶壺就回來，塞進高龍啟懷裡，「給給給，喝多喝，好心當驢肝肺，被你咬算我活該。」

什麼人啊這是。

還好意思說自謀生路，哪裡是喝水，本是喝人，還是的。

真不知道高龍啟這麼多年來怎麼還能平安活著，從前就沒有哪個強壯的妃嬪來個屠龍大戰嗎？

脾氣這麼好都不了。

要不是自知打不過，現在真想掐死他。

高龍啟將茶壺放在床邊小桌上，見虞楚黛躺床上背對他，起起伏伏，故意問道：「貴妃生氣了？」

虞楚黛頭也不回，「沒！妾累了，要睡覺！」不氣才怪。

高龍啟笑出聲，抓住手腕，細細端詳的指尖，「就一點點罷了，也要這麼生氣。朕的傷比你重得多，都沒像你這般喊。」

虞楚黛不想理他，心道又不想他這麼變態卻強壯。方才拿酒水沖洗傷口也不見他哼哼一聲，都懷疑他沒有痛覺。

正暗自罵他，忽然手指一熱，回頭看，高龍啟又將傷的指尖吮在口中。

「你幹嘛——」虞楚黛急忙坐起來，打算回手指，然而手腕被他扼住，彈不得。

是真害怕，萬一高龍啟了，突然想吃人，給來口重的，從此以後，就能為難得一見的殘疾貴妃。

好在，高龍啟並沒有。

他吮吸片刻，放開，道：「看，現在沒了，跟沒傷一樣。」

虞楚黛看著飽摧殘的指尖，非常無語，看不到痕跡就等於沒傷，他的想法還真高級，沒點兒歹毒的智商都理解不了。

高龍啟今晚仿佛心很好，角一直帶著淡淡笑意。

他挲著的指尖，笑道：「貴妃怕痛，朕傷了，也很痛。這樣很好，很公平。」

虞楚黛當真無法理解高龍啟的思路，他傷屬於自己作死，並不關的事，不知道「公平」二字從何而來。但生氣著實耗力，在此緒上向來持續不了太久。

這會兒也沒心同他理論，求饒道：「陛下，您水也喝了，人也咬了，該安寢了吧？」

「朕不……」

高龍啟話還未說完，虞楚黛已用行阻止他的拒絕。

抱住他，將他按在床上，輕輕拍拍他的背，「太醫說過，病人必須好好休息。妾陪您睡，噓——噓——誰再說話誰是王八。」

說完這句，虞楚黛瞬間睡，絕不給自己一一毫當王八的機會。

高龍啟晃幾下，毫無聲息，毫不意外。

床頭小桌上有藥箱。他拿過藥膏和棉紗，將虞楚黛的手指隨意包紮幾下，包完後，人依舊沒醒。

不愧是，不管發生任何事，照吃照睡，一點兒不耽誤。

* * * * * *

次日，虞楚黛看著被包粽子的食指，問高龍啟道：「這是陛下的傑作？」

這麼點小傷口，哪裡需要包個大球，一看就沒經驗。

高龍啟瞥一眼，繼續睡覺。他連日未歇，昨晚一鬆懈，整個人就格外疲倦。

虞楚黛笑笑，拆下棉紗，見傷口竟已好上許多。北昭的外傷藥還真是神奇。

輕手輕腳爬下床，披上斗篷，將房門掩上，吩咐宮人們不得驚擾。

走出房外，見院中頗為擁。

黑虎睡在院子正中間，它腳邊有三個圓滾滾的東西。

虞楚黛仔細辨認一番，才辨認出竟然又都是人頭。

不過這回，並沒有嚇到。

屬於吃一塹很快長一智的類型，對於高龍啟而言，這屬於常規作，已然適應，甚至還有心由衷謝昨晚高龍啟沒把這三顆腦袋提到床上去。

墨鷹在一旁，見虞楚黛過來，對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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