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文趕到醫院的時候，時宴的傷口已經理完了，額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臉上的細傷不，右臉頰上的淤青很是明顯。

人坐在椅子上，雙眸閉地靠著后的白墻。

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秦宋文看得出來，時宴人沒什麼大礙，他松了口氣，走到他旁坐下：“你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今晚到梁瓷和傅司州了，所以才會撞車的？”

半個小時前，他電話說時宴出事了，車撞到一個路口的護欄上去了，時宴手機急聯系人填的是他，醫院就給他打電話讓他趕過來。

一路上秦宋文心跳得飛快，夜晚醫院的扶梯停了，只剩電梯，可他嫌電梯下來太慢了，跑的樓梯上來，最后那級著急了一下，差點就摔了。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晚上時宴走的時候，自己沒跟上去。

一旁的時宴沒說話，秦宋文從他手上拿過檢查報告單，看了看，確認沒有問題后，才帶他離開。

坐進車里，一直沒開口的時宴突然說話：“我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秦宋文系著安全帶的作停了一下，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早就在去年，時宴就沒有機會了，他早就說過了。

到底是多年好友，秦宋文也就不在這個時候往他的傷口里面撒鹽了。

……

梁瓷做了個夢，夢到十五歲的那一年，梁震和李熙兩人在客廳里面分著家里面的東西，站在房間門口，聽著他們 難得的和睦商量。

一個要沙發一個要冰箱，仿佛怕誰吃虧了一樣，但凡一個人說出一樣，另外一個人就必定會提出要另外一樣東西。

可到，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各的理由不要。

“這些年小五一直都是我在管，你是親爸，接下來該你管了。”

“什麼都是你在管？我沒有給你錢嗎？家里的錢不都是我掙回來的嗎？既然你都已經管了十五年了，還有三年就年了，你繼續管不好嗎？”

“梁震！你到底是不是個人！是你兒！”

“難道就不是你兒嗎？”

“你這意思是你不要小五是吧？”

“我沒說過這話，你不管，憑什麼讓我管？”

畫面一轉，蹲在學校涼亭后面哭，有人拍了下的肩膀。

梁瓷抬起頭，發現是時宴。

認得，高三的學長，學校論壇投票和傅司州平票的校草。

眼睛的眼淚不斷地往外流，梁瓷窘迫地著眼淚：“學長。”

“一個人哭什麼？”

沒說話，下在自己的雙臂上，視線模糊地看著地面上的一只螞蟻。

“給你。”

抬了抬頭，發現是一顆棒棒糖。

“吃點甜的，心能好點。”

時宴把糖給，起就要走。

看著手上的棒棒糖，忍不住開了口：“我爸媽離婚了。”

“今天領的離婚證。”

“們都不要我。”

“們不要我也是應該的，我什麼都不好，什麼都學不好，什麼都做不好。”

“不，每個人都會有發的一天，我相信你也會，到時候，他們一定會后悔今天的選擇。”

“會嗎？”

“會。”

他說得那麼篤定，好像真的會一樣。

看著他漸漸走遠，一束打過來，梁瓷猛然驚醒，抬手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才發現是在做夢。

與其說是做夢，不如說是想起了些舊事。

十五歲的那一年，就像是一個累贅，不管是李熙還是梁震都不愿意要。

從他們做下這個決定開始，每天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糟糕。

覺得自己是真的很糟糕，從小到大，除了一張臉，一無是。

學習學習不行，學藝學藝不行。

趙念千說不是的，不是一無是，可問哪里可以，卻又說不出來。

困在自我懷疑的厭棄里面，找不到出口，只能越陷越深。

是時宴的出現，讓看到，找到出口。

他是唯一一個趙念千以外的人，告訴，也會發的，會的。

梁瓷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十五歲那一年的事了，后來在時宴邊遭謾罵的那幾年，也曾經想過，如果那一天出現的人不是時宴，會不會心。

想會的，年尚十五的哪里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什麼是吊橋效應。

只知道有一個人，將從沼澤里面拖了出來。

那麼多年，想讓自己站在聚燈下，想讓他看到，想證明他沒說錯，或許也想，讓曾經視如累贅的父母后悔。

可現實不是話，沒有等來時宴的夸獎，也沒有等來父母的后悔。

只是已經長大了，也不再是十五歲那個迷茫彷徨的梁瓷。

真心地謝過時宴也喜歡過他，只是如今，喜歡到了盡頭，也不會再回頭了。

人，總是要往前走往前看的。

傅司州剛結束了半年的調任，回來自然是一堆的事要做。

周日那天晚上分開后，傅司州周二就出了趟小差，兩人這幾天兩人都只能在微信上聯系。

七月的A市一天比一天熱，趙念千慫恿去西藏找，梁瓷婉拒了。

其實還蠻在意自己一白的的，去一趟西藏回來，怕是人都得老好幾歲。

天氣熱不出門，梁瓷基本上都是在家里面剪視頻。

之前攢下的素材多，夠發到天涼。

傅司州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在煮綠豆湯。

島臺上上的手機震個不停，調好火候，才洗了手出去接電話：“喂？”

“在剪視頻？”

梁瓷坐在高凳上，轉了轉：“沒呢，太熱了，在煮綠豆湯。”

說著，看了下時間：“這個點，傅總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刷一下存在，不然朋友把我忘了怎麼辦？”

梁瓷囧了一下：“你把我想得也太壞了。”

傅司州笑了一聲：“想喝朋友煮的綠豆沙。”

“周末給你煮。”

他應了一聲，梁瓷聽到有人喊“傅總”，主結束了通話。

掛斷了通話，托著下發了會呆，直到味道廚房里面的香味，才跳下高凳，進廚房查看。

晚上十一點，梁瓷了已經干得七七八八的頭發，抬手關了燈，準備睡覺。

門鈴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驚覺地坐起，重新開了房間的燈。

不遠鄰居家的狗在吠，這個時間點，基本上都關燈睡覺，畢竟明天還要起床搬磚。

倒是不排除隔壁民宿的客人按錯了門鈴，梁瓷不覺得這個點會有人來找自己，抬手準備再次關燈，一旁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傅司州的微信消息彈了出來：睡了嗎？

梁瓷手拿過手機：正準備睡。

傅司州：朋友應該不介意這個時候被我打擾吧？

梁瓷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在第二次門鈴響起來的時候，人已經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