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日子一直撐了三四天。
孟津稚這段時間很忙,忙著確定大學生份,也忙著上工,連酒店都沒回去好幾次,今天也是,如果不是小腹有些痛,也是不會回去的。
剛打開門,坐在沙發上休息會,正要給自己燒一壺熱水。
手機響了。
孟津稚低頭看一眼,是姜徊的視頻通話。
孟津稚猶豫了會,點了接通。
男人應該是在家里,穿了一件家居服,他后背靠上椅子,眼下是淡淡的青黑,看來這段時間,姜氏部也沒給他施加力。
孟津稚想了想,問:“你還撐得住嗎?”
姜徊道:“我撐不住,你來替我撐嗎?”
孟津稚如實道:“我撐不住。”
不說別的,就說那些董事會和高層。
孟津稚對底層的人的威懾力都是近期建立起來的,他們就更別說了,把孟津稚放在眼里都算高人一等。
姜徊輕笑一聲,“他們也沒這麼恐怖。”
“是嗎?”孟津稚這一句話有點不相信。
姜徊淡淡說:“天下來往皆為利,邏輯都是一樣的,你能用這些辦法制服那些人,自然也能用這個邏輯治理這些人。”
孟津稚不說話,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姜徊,就像是在說你在說夢話。
姜徊轉了話題:“你那邊怎麼樣?”
“你不是很了解嗎。”孟津稚說,“你都清楚,問我做什麼。”
姜徊:“我想聽你親自說。”
男人想說話的時候,總是比人要會的,他還刻意低嗓音,聽著繾綣至極。
孟津稚撿了一些事和姜徊說。
這些大學生雖然相對危險,但因為之前的工廠通告和老員工的教誨,倒是沒出什麼大子,目前也能逐步上手了,現在只差那些老員工來幫忙。
也有不部長在暗地里找過孟津稚了。
他們的要求和老高的大同小異,都是想要從中撈油水。
孟津稚現在就卡著這一點。
不過姜徊見過那麼多大風大浪,現在在他眼里,這些應該都是小兒科的手段,沒什麼了不起的,所以抬起眼,看過去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姜徊抬眼看了看孟津稚,指出幾點,又給了優化意見。
孟津稚沒說話。
兩個人觀念有分歧,映到現實上,就會變吵架,而他們有分歧的點是有關于給部長油水這件事上,孟津稚沒有這個心力和姜徊吵架,也不想吵,索沉默。
姜徊卻繼續說:“若是真的一點油水都沒有,他們為什麼要給你辦事?”
孟津稚擰了擰眉,“我可以換一批人——”
“你能保證這批人都能聽你的話嗎。”姜徊緩了語氣,“那些有二心的人也不是說你不能換,但如果只是因為一個油水問題,沒必要,都是姜氏十幾年的老員工了,他們了解姜氏比你了解的更多,說不定他們能幫你走彎路,這個油水你當做是學費也可以,只要能學到真知識。”
孟津稚的神有點松了,“那我怎麼確定他們教我的是真的?”
姜徊:“同樣的問題,你可以叉問很多人,屆時你就有答案了。”
孟津稚眉眼還有點懨懨的。
姜徊看得明白,畢竟從打工人到階層管理的思維轉變不是一天兩天的,側過,他看向孟津稚,“答疑解,我做完了,你該給我一點好了。”
孟津稚沉浸在姜徊的話里還沒消化,下意識問:“你想要什麼好。”
姜徊:“把服了。”
孟津稚倏然看向姜徊。
男人神不似作偽,淡淡看著視頻面前的孟津稚,“你的孩子說你想我了。”
騙鬼呢。
孟津稚不信,“它這麼小,哪里會說話。”
姜徊眉眼清雋冷淡,勾起的角卻和了這一點,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就像是敲到心頭一樣,“你沒否認你想我了。”
孟津稚抬眼瞪他,不愿地說:“我還沒洗澡。”
姜徊的聲音在電流里有點失真:“我都不嫌棄你,你嫌棄什麼?”
“我嫌棄我自己臟。”孟津稚這幾天都混在工廠里,灰塵很多,站起,對著姜徊道:“二十分鐘,我馬上回來。”
不等姜徊回話,孟津稚掀被下床,走進浴室。
視頻沒關。
姜徊在這頭可以聽見孟津稚那邊傳來的水聲,窸窸窣窣的,勾得人心頭發。
姜徊抬手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再把目投向視頻那側。
孟津稚是在床上和姜徊打的視頻,手機正對著床頭,只能看見一些綽綽的,聽見聲音,卻并不能看見浴室。
簌簌水流聲通過電話傳到耳。
姜徊手指微微屈起,幾聲叩門聲從門口傳來。
他抬眼看過去,肖然輕嗓音從門里傳出:“姜先生,你在家嗎?公司有個文件出了問題,我是過來送文件的,應助理應該在件上和你說了。”
姜徊切換到屏幕。
應話果然給他發了一則文件,說是有個文件數據有問題,打回重改了,現在需要姜徊簽個字。
姜徊把手機扣上桌面,起出去開門。
肖然穿了一件堪稱單薄的外套,小臉凍得通紅,仰起頭目楚楚可憐地看向姜徊,手里抱著一沓文件,輕聲:“我可以進去嗎。”
這個角度能看見肖然和孟津稚的相貌有三分相似。
姜徊淡淡垂下眼睛,道:“哪份文件需要簽字?”
肖然手忙腳把文件拿出來。
姜徊接過,往下微微一翻,的確是有些數據修改了,他走到茶幾前,拿出筆正要簽字。
肖然走進玄關,目灼灼看著他,聲音:“姜先生,其實有時候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會看上孟書,按道理來說,——”
筆尖紙面的挲聲消失。
姜徊把文件給,言簡意賅:“以后這種事讓別人來做。”
肖然一頓,還想說什麼。
姜徊目得往后退了幾步,他看著,淡淡說:“孩子深夜出來不安全。”
旋即,大門關上。
站在門外的肖然臉猛然紅了。
姜徊面卻愈發冷清,走回臥室,拿起手機,剛剛接通的視頻電話——
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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