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一聲不吭，姜圓覺神經快要被磨斷了。

不確定他都查到了什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半晌，他終于肯掀瓣，“你憋著不說是怕我懷疑你別有所圖？那些債，你打算靠那點獎金還？”

姜圓覺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瀕臨窒息的魚重新被放回海里，一口氣終于上來了。

快速地收拾好緒，調整了下語氣道：“不想被你誤會，如果能調回并購團隊，那些債我自己完全可以還上，我分期還，每月30萬......”

他直接打斷，“你一開始接近我，不是因為這筆債？”

姜圓快速抬起頭來，搖頭否認，“不是。”

“我從來不是沖著你的錢。就算不在東錦，我也能靠自己能力，賺錢把債還還上。”

他盯著道：“所以，攢錢創業，自己當老板這些都是鬼話。”

沒吱聲，空氣陷一片冷寂。

“你母親狀態怎麼樣？”

他冷不丁出聲問。

姜圓僵了片刻，心頭一熱，有暖流瞬間涌上眼眶。

嚨微微泛酸，良久，才出聲：“還好，事都過去了，我只想盡快把債還上，把接出來。”

他沉沉的視線掃過洇的眼眶，眼底轉暗，他頃從煙盒里出煙來點上。

他吐出一口青灰的煙霧，出聲：“當時的判決......”

“死刑立即執行，所有證據確鑿，我父親已經死了，我不想再提了。”

姜圓驀地出聲打斷他。

聲音平靜，像是早已接了既定的事實。

死了，就意味著所有的可能和希都沒了，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讓一個死人復生。

殷東沒再說話，他始終看著，臉平靜卻蒼白如紙，眼底沒有一波瀾，不是空，更像是刻意制，呈現出來的麻木。

淡淡的煙霧繚繞在兩人中間，殷東心口悶得發堵，那口氣卡在腔里，上不去，下不來。

他尚且如此，他大概能到那時的崩潰和憤懣。

只可惜，那時，他還本不認識。

都晚了。

他邊吐著煙，邊沉聲道：“我周執陪你回去一趟，理一下家里的事，把你母親接出來，給安排個住。”

他的全部反應都在姜圓意料之外，怔愣了一下，隨后在腦海里快速地做了一番權衡。

事到如今，要再拒絕，就是矯了。

可怎麼跟母親代他們的關系？母親不會允許找薛杉報仇。

抬起頭來道： “錢，就當我先借你，我先把債還上，我母親先不用接過來，我需要跟商量一下問一下的意愿。”

他把煙按滅，深眸盯著道：“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你現在跟著我，我不會讓你再委屈。有什麼事，盡管告訴我，或者直接找周執，大概都算不上難題。”

姜圓心頭一熱，抬眼跟他對視著，他一向淡漠的瞳眸平靜而深重，像蓄著一汪靜謐的水，浩瀚寬廣卻又讓人莫名覺安穩，忍不住想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