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二叔從療養室出來了,就進去。
焉廣衡在和媽媽打電話,看到,再說兩句就掛了。
然后問:“怎麼又回來了?一家三口還不夠你陪著的。”
焉晗笑笑,走過去坐下,“我想你了嘛。”
焉廣衡失笑,放下手機,“怎麼了?”
焉晗看了看爸爸,問:“你這樣,辛不辛苦啊?”
焉廣衡微頓,“什麼?”
焉晗聲音驀然微啞了,“你這樣每天撐著,辛不辛苦啊。”
焉廣衡盯著須臾,笑了起來,“怎麼了這是,想什麼呢,什麼辛不辛苦的。”
焉晗吸吸鼻子,“我就是覺得,你要是太辛苦就不用撐著了,不用為我撐著了。”
焉廣衡牽過的手,了,“傻瓜,哪個生病的人不辛苦?能撐著的就是還在承范圍,就還行,沒怎麼累,不用多想。”
焉晗眼淚,眼前還是有點模糊地看著他,“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做好準備了,其實,從你生病那天起我就做好準備了。”
焉廣衡又笑了笑,“那我更不能隨便走,那會兒你才幾歲。”二十三歲,就要面臨失去他了。
焉晗埋在他床邊:“可我現在什麼都有了,你不用擔心什麼的,我能接的,不傷心的。”
焉廣衡輕嘆,“不傷心這會兒哭什麼,傻瓜。”
焉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全部蹭進被子里。
對,其實這麼多年,心里想了、說了許多次能坦然接,沒有傷心沒有舍不得了,不過就是在安自己罷了。
之前也以為這麼多年,他還在,是幸運,是奇跡,但是恍然才發現不是,不過是有個信念在支撐罷了。
爸爸明明也說了許多次沒憾了,沒舍不得了,對很放心了,但是作為幾乎唯一一個至親,唯一一個親人,說這些只是在安不要太難過而已。
的生活再滿,人也會舍不得的,也想多看生活幾年的。
即使心里是真的對的未來沒有擔心的,但是陪著這麼多年的人,還是想盡力多陪幾年。
還是地不舍得,畢竟,才這點年紀。
焉晗腦海里泛過剛剛席權抱著小公主滿心溫的樣子,就覺得好像萬分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沒真正失去爸爸。
深夜再次回到臥室,席權已經在了,正在邊上陪兩個小可睡覺,兩只都睡著了,他坐在床邊看著,一眼不眨,也沒做別的東西。
悄悄走過去,他就自起了,摟過拐到臺去。
闔上門問:“怎麼那麼晚?你爸爸不舒服?”話落,看到紅腫的眼。
他微頓,“怎麼了?還真揍你了?”
焉晗失笑,一把埋他膛,手摟住。
席權也沒再問什麼,把人抱住,深擁著。
半晌,焉晗問:“你覺得,那只小焉寶寶,長大到幾歲你能放心?”
他默了下,微笑,“那怎麼放心,永遠也不會放心,這懵懵懂懂的小樣子,覺永遠長不大。”
笑了笑,蹭了蹭他,埋臉在他膛小小聲地喊,“席權~”
“嗯。”
“那就,和我哥說安排給我爸手吧,我也還想多見他幾面。”
席權靜默一下,低頭親親的頭發:“已經安排了,你哥給你安排好了。”
焉晗點點頭。
側看著外面嚴冬深夜的霜白,就想起很多年前。
“你知道嗎?我那時候是撐了快一年才在赴宴時跟你說聯姻的,那之前,我爸其實是在這樣,年初的時候,就有點端倪了,然后撐到了年尾,忽然就倒下了。”
“嗯。”
“就一度下不了床,住院了,然后沒多久消息傳出去,昀霆就四面北風起,飄搖不定的。”
因為算起來,昀霆的東盤錯節比席氏還要復雜,日子久了大家基本上對獨獨掌握大權的焉家并不友好,“那時候他一病倒,我都能覺出外面的人對我的態度,其實已經有所改變,大概是以為昀霆大小姐,要日落西山了,那就沒必要像之前那樣,奉承著我了。”
席權垂眸,點頭。
焉晗輕笑,嘆。
不過焉昀鳴還是勉強穩住了一點局勢,雖然很難很難,他那時候經常睡在公司,這知道。
但是提出了聯姻的辦法時,他那會兒雖然對沒怎麼樣,但是也說沒必要,他再辛苦一陣子可以穩住局勢的。
不過想著,反正如果能說服席氏聯姻,對來說是百利無一害,何不試試呢。
難得有這麼個機會能嫁給席權,如果不是聯姻,還真未必有信心能到他。
或者說,是基本不可能和他有集。
所以在不久后一個初冬的那晚,說服了他聯姻后,第二日就回來告訴焉廣衡。
“我那時候告訴我爸,他是一句話就反對的。”笑了笑,“然后我說我是真喜歡你啊,不嫁給你我會很憾的,但他起初還是以為我是為了昀霆,怎麼也不同意,后來抵不住我的郁郁,再三表示如果不嫁給你,我就和顧氏聯姻。”
席權笑了下,“真的?真的會嫁?”
焉晗想了想,“那……可能五分吧,畢竟嫁給你一來我喜歡,二來能挽回昀霆的局勢,對我沒有害,嫁給顧氏那位,嘖,我估是要想別的辦法了,畢竟和你是比不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且我打聽到那人也不喜歡孩子有事業,就是娶個貌大小姐充門面罷了,估計早晚是要離婚,而且離婚也不容易,是一場仗,哎呀,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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