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乾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我不信這些人。”

笑了一下，“你雖年，卻已有判斷是非對錯的能力，又何必問皇嬸呢？”

沈乾抿了抿，小小的臉上一派嚴肅，又躬行了一禮：“乾兒向皇嬸允諾，以后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以后待皇叔，待皇叔邊的人，絕對一片赤心。”

那時的便知道，沈乾不像他那個多疑善變的父皇，反而極有明君之度，是沈惟弈真正手把手盡心盡力教出來的下一任明君。

心里不由嘆起來因果緣分。

往昔種下的因，又兜兜轉轉回到了自己上。

若此刻在沈乾前的是旁人，大抵不會懂他，可偏偏是，偏偏是這個從前便做過他皇嬸的人。

秦良玉恨沈惟弈，可這些卻斷斷牽扯不到沈乾上。

秦良玉挑眉，嫣然一笑，問他：“那你如今見到了，我當你皇嬸，還嗎？”

沈乾的眼中似乎劃過一抹猶豫，可到底還是道：“皇叔選的人，絕不會差。”

秦良玉這才收回視線，看了眼燃著的紅燭，以一種溫和又循循善的姿態對他說：“時候不早了，外頭又落了雨，你等會早些回府。”

沈乾抬頭驚疑看一眼，斟酌半晌，到底沒開口，只點了點頭，而后恭聲道：“好。”

說完，便出了屋子。

門外的侍已等了許久，見到沈乾出來，這才疾步上去為他打住傘，又道：“這大雨天的，何必非要來見新王妃呢？”

沈乾瓣抿，卻了些執拗，說：“我從前向皇嬸承諾過的。”

侍微微一怔，這才想起來，七皇子口中的皇嬸應該是原先那位，也微微嘆了口氣。

又好奇道：“那里頭這位？”

沈乾思索半晌，想起方才那子帶笑的眉眼和極為悉的語氣，似乎與記憶里的人漸漸重合，才回：“還好。”

侍松了口氣，又連忙跟在沈乾后頭往前院去。

月夜將來，因著這場雨，賓客將禮數走完，得了沈惟弈的意，散得很早。

秦良玉早早便換了衫，一輕便坐在梳妝鏡前。

外頭轟隆隆響起雷聲，下一瞬，沈惟弈便推門進來，看這副模樣半點沒驚訝，反而還問了一句：“可了？”

秦良玉搖頭，轉過一雙清冷眉目看向他。

沈惟弈一紅衫有些了，就連發尾也帶著意，顯得一雙眼發的亮，在燭火下灼灼看。

秦良玉看他半晌，這才不在意地說道：“今日天公有些不作。”

沈惟弈不愿讓氣沾到上，并未走近，而是順從般開口：“不錯，只是這世上有許多事都是事在人為。”

秦良玉冷冷一笑，忽然間轉了話題，鄭重地問他：“沈惟弈，皇帝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惟弈眸中閃過一些暗茫，這才點頭。

“是你？”

他又點頭。

秦良玉怔然片刻，卻到底沒深問下去。

也是今夜見到沈乾，才突然間發現不對勁的。

皇帝雖病重，可不代表毫無存在，平日里也常拘著沈乾，不讓他隨意往攝政王府跑，可他今日非但來了，邊也沒跟幾個人。

不止如此，以對皇帝的了解，這人多疑又很喜歡表面上逞些威風，今日這樣的場合，沒道理不賜點東西，再降個旨道一番沈惟弈為朝廷多年來的不易。

可這些，今日通通沒有。

而能將皇帝控制在手里，又不讓滿朝文武察覺的人，也只有一個沈惟弈而已。

可這些，跟卻沒什麼關系。

說完這些，秦良玉便不再管沈惟弈，坐在鏡前梳起發來。

沈惟弈自覺沒趣，自己徑直便去了后頭的浴房，也沒要人服侍，沒過多久，也收拾整齊出來了。

秦良玉卻早早已上了塌，聽到靜，只道：“你早該知道，我們夫妻分不再。”

“你本該離我遠些才是。”

“可顯而易見，你有些不怕死。”

“只是……”

話還沒說完，沈惟弈已厚著臉皮上了塌，秦良玉覺到側陡然間塌陷，整個人被男子的氣息攏住，腦子懵了片刻。

這樣的事，也是他能做的出來的？

心中氣悶，還沒來得及發作，便聽得他來了一句：“我不靠近你，只是外頭有人守著，還落了雨，我今晚若出去，只怕不等明早，便要傳得滿城風雨。早些睡吧，我知道，你今日累了。”

秦良玉側的手了，又往里靠了些，閉口不言，卻是一副抗拒的姿態。

下一瞬，紅燭被熄滅，屋子里沒了靜。

兩人的房花燭夜在一片寂靜里過去。

次日一早，秦良玉睜開眼睛的時候，側的人早已不見了蹤影，了一下，手冰冷，顯然已經離開了許久。

蘆意過來伺候秦良玉起，絮絮叨叨將昨日見到的盛況說了半晌，不知想起什麼，又道：“奴婢聽說，皇室娶親，第二日都要去宮里頭去謝恩的，王妃，晚些時候，是要宮嗎？”

秦良玉想起自己昨夜聽到的回答，道：“不用。”

皇帝如今也不知怎麼樣了，宮拜誰？

不過這也不是該心的，正好省了樁麻煩事。

蘆意雖疑，可又覺得秦良玉說的話不會有錯，嘟囔著開口：“奴婢還以為能見見皇宮。”

秦良玉眸子眨了一下。

“皇宮？”

蘆意點點頭，一臉興：“聽說那里頭住著全天下最尊貴的人，珍寶極多，雕梁畫棟的。”

秦良玉笑了一下，沒答。

雖沒怎麼在宮里待過，可沈央卻是在宮里頭長大，里頭不知有多腌臜事，也聽了許多，對那地方實在沒什麼好。

更何況，皇室之人無，權勢才是最最要的，沈惟弈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蘆意為秦良玉收拾完，又去理床榻，只是不過片刻，卻察覺到不對來，這著……有些干燥。

于是轉過頭言又止地看向秦良玉。

秦良玉也懵了一下，明白過來的意思，眼神冷了一瞬，才道：“別傳出去。”

蘆意咬，暗想，王爺看起來對王妃一片癡，怎麼新婚大喜之夜，兩人怎麼都沒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