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雙臂驟然抬起，攬上沈惟弈的雙肩，臉湊得極近，吐氣如蘭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娶我？”

沈惟弈的雙眸驟，聲音也含了些不易察覺的抖，他說：“我看過了，十日以后，良辰吉日，宜嫁娶。”

秦良玉的眼睛冷了一瞬。

曾幾何時，翻遍了書冊，也只為了找一個好日子嫁給他，可這人卻只是淡淡掃一眼，看也不看，只有一句：“隨你。”

秦良玉沉：“九月十五？”

沈惟弈點頭，又道：“剛好是科舉過后兩日。”

秦良玉也沒多問，纖手拂過沈惟弈的下頜，手溫熱，低下頭和他平視起來，道：“那王爺可不要讓我失，若一個月之后尋不到托詞，你我便死生為敵。”

沈惟弈聽到這里，眼里藏了翳，卻將頭輕輕放到的肩上，呈相偎的姿勢，他忽而笑起來，斬釘截鐵答：“不會。”

兩人誰也沒提那日流了幾日的邢臺和枉死的宋家滿門。

仿佛只是一隊對郎妾意的有人親前約在一起商討大婚的事宜。

秦良玉：“那便好。”

說完，便準備將手開，沈惟弈察覺到的作，眼中閃過一慌，大掌擒住的腰，沉了聲：“你要去哪？”

秦良玉愣了一瞬，認真看他：“在世人眼里，我如今姓秦，不是宋綢，如何能這樣就跟著你走。”

沈惟弈環住的手又了些：“那又如何，我不會讓任何人置喙。”

秦良玉冷了聲：“你不要得寸進尺。”

沈惟弈眸子里浮現出一自嘲。

“你到底還是恨我的，對不對？”

恨。

如何能不恨，也從沒打算相信這人口中所謂的實。

可到底只是輕笑了一聲，用手將他的指一掰開，道：“不日就要科舉，我應該回去一趟。這婚事，我也應了，你該放心了？”

沈惟弈想起才見到以秦良玉這個份出現時，旁一直跟著的人。

不聲地問道：“為了你那個四哥？”

秦良玉點頭：“是。”

又過了良久，沈惟弈才妥協地松開手，道：“好。”

說完，便吩咐外頭的人：“到秦府。”

秦良玉及時勸阻道：“不必了，就在此下就可。”

又看向沈惟弈：“我還想過些時日的太平日子。”

這話里的意思分明。

若他當真送到了秦府，只怕不到一刻便會被傳得滿京皆知。

雖外頭早有傳言攝政王看上了秦家庶，可傳言到底只是傳言，若真被坐實，又有心人知道離家月余，只怕有的是麻煩。

沈惟弈了然，并未勉強，而是看著矮下了馬車。

等人影遠去，疾風才上前遲疑拱手道：“王爺？”

沈惟弈眸一沉，手扶著窗柩，開口道：“看著。”

不論如何，他們的大婚總要順利進行。

只是不知為何，沈惟弈覺得有些東西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

秦良玉甫一回府，便炸開了鍋。

只因當初走的時候只與秦聞衍留了封信，讓他瞞一二，對外只說自己替他去外頭談生意了。

可許久沒回，一來二去的，便惹了人懷疑。

甚至有人放出謠言，說是秦良玉怕不是跟人私奔了，這才不愿回來。

謠言一起，眾口鑠金，哪怕也傳得跟真的一樣。

秦忖這些日子不順暢，只因著不知為何鋪子上頭的生意如今竟已半點不到他手里，來往也只需要過秦聞衍的眼，他這個父親，已變得十分窩囊。

如今好容易有了出氣的地方，指不定還能挫一挫秦聞衍的威風，自然不肯放過，當下便派人將秦良玉關進了祠堂，非要給出個夫的名字。

秦良玉也不反駁，悠悠然地去了祠堂。

卻沒想到，不過一個時辰，秦忖便又灰溜溜地親自來了此。

甚至拱手迎出去，開口道：“你怎得早不說，都是為父的不是，平白冤枉了你。”

秦良玉方才在祠堂里頭睡了半晌，如今被吵醒，也有些不豫，面目表地答道：“父親也沒給良玉辯解的機會。”

秦忖了把額上的汗。

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想不到，自己這個往日里在他看來只有容能讓人瞧得上眼的庶出兒，竟能有這樣比天還高的福氣。

方才才進祠堂沒多久，外頭便來了傳旨的人。

傳的不是別的旨，而是攝政王要娶秦良玉當王妃的旨！

這實在不吝于一道驚雷砸到人面前。

攝政王是誰？

大雍近百年來獨一個的傳奇人，敦儀蕭肅，文韜武略，又生得天人一般，誰不拜服？

而秦良玉不過是個商賈庶，做妾都是高攀，這怎得，突然就能做王妃！

秦忖一路迎著秦良玉到了外頭，傳旨的太監見了秦良玉，一臉諂的笑迎過來，開口已先換了稱呼：“王妃娘娘，王爺跟咱家吩咐過了，問問您回了府上可有什麼不妥的，若有人不長眼，現在便能收拾了。”

秦良玉淡淡瞥了一眼堂上的人。

老夫人帶著方氏等人還跪在地上，以額地，半點也看不出方才回府時見到的一張張譏諷臉，一片寂靜。

秦良玉走上前將老夫人扶起來，又喚了聲祖母，老夫人深深看了秦良玉一眼，這才應了聲，眼中著些驚疑。

秦良玉淡淡一笑，對一旁吩咐道：“老夫人年紀大了，跪不得，扶去坐著。”

再如何，老夫人在才重生之時也幫了許多，又一向對秦聞衍極好，合該多敬重一二。

來傳旨的太監哎呦一聲，忙道是自己疏忽，沒想到這一點。

秦良玉這才終于正眼看向他，手了出來。

那太監會意，忙將手上的圣旨遞了過去，忙道：“王妃娘娘蕙質蘭心，嫻雅端莊，又生得國天香，與王爺乃是佳偶天。”

秦忖低下的額上汗冒得更多，看這太監的態度，哪里還能不明白，攝政王對他這個兒，已經是非同一般的看重！

秦良玉冷嗤一聲，將手上圣旨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