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子是個重恩的，趁著沒人的時候還拉著彼時的自己道了番謝，言明若是將來有用得上的地方，絕不會推辭。

沒想到，時過境遷，會自己一聲小姑娘。

高含聲面訝然，又打量了一番秦良玉，這才走到下一位繡娘旁。

終于，等到所有繡品看完，幾個宮里頭來的尚宮才湊到一起商議起來。

半盞茶的功夫，結果才出來。

又被人捧到坐在上首的沈惟弈面前。

他看著面前決定底下一眾人歸的卷軸，卻是眉目無波，只略掃了一眼，便道：“沒什麼問題，念吧。”

又是一片靜謐。

這次可以進下一的有“方府，王府，林府……”

念到最后，才是秦府。

毋庸置疑，便是今日的頭名。

“落選的這兩日便可回了，其余人等到這個月中旬，便能決出最后的人選了。”

一行人行禮應喏。

按理來說，既比完了，此刻都該各回各的院子才是，可當下卻沒人回，就連攝政王都靜靜坐著，沒有一起的意思。

幾個不明所以，自然也不敢彈。

卻見那先前大放厥詞的微胖男子，此刻滿臉通紅地坐在原地，他……方才落選了。

分明那樣致的裳，何以沒被選上。

有人開始奚落：“劉爺，你方才跟小姑娘打賭，我們可都看著呢，可別賴賬。”

微胖男子猶在掙扎，半晌，似乎想到了什麼，譏諷地看向秦良玉，然后道：“也說不定是家繡娘手巧，這才繡得好，敢不敢將你方才畫的花樣拿出來，也好眾人瞧一瞧，究竟能不能贏本爺。”

秦良玉似乎有些不解，笑了一下，而后從位置上站起來：“劉爺，這名次清清楚楚地擺在眾人面前，秦府是頭名，而你，落選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呢？”

可越這樣說，微胖男子反而愈加篤定，面前這個庶心中有鬼：“你拿出來便是，若真畫得好，又何必推辭！”

說著竟跑到最前方，跪地對著攝政王哭訴道：“王爺，您方才也瞧見了，這子也不知究竟畫得什麼模樣，就要說是草民輸了，讓拿出來眾人瞧一眼，還推三阻四，草民求王爺做主！”

沈惟弈輕輕地掃了眼跪在自己前的人，緒不明：“你要讓本王做主？”

“是，是……若真畫得好，草民也不過求個心服口服而已。”

秦良玉險些被氣笑，這人倒聰明，跑去求沈惟弈的準許。

方才之所以只猶豫了一瞬便敢接手畫花樣的活，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沈惟弈從前并沒看過自己的畫。

是鎮北將軍府嫡，從小便被最好的師傅教導，樣樣都極拿手，只是頗不在人前作畫，即便有人曾夸贊過，的畫功夫深又有靈氣，也沒當回事過，如今想來，從前那些畫作也大都是閨中時候迫于父親的威所作，并沒怎麼流傳出去過。

沈惟弈應當也不知曉擅畫，更何談見過。

可讓在他面前將自己畫的花樣拿出來，還是有些猶豫，是以方才才推了下來。

正想著高座之人會是什麼樣的反應的時候，卻猛得聽到一道聲音。

卻是顧恪之站到了他的旁。

他聲音溫潤，即便憎惡這男子這樣詆毀自己表妹的名聲，也仍是一派謙謙君子的模樣：“王爺，這人實在太過無禮，不過一個賭罷了，竟還鬧到您面前，實在胡鬧。況且，他一個男子，在這樣多人面前公然為難一個子，著實是個心狹小的，不如讓下將他帶下去，也免得污了王爺的眼。”

說實話，這番話，確實有些護著秦良玉，旁人聽來，難免覺得偏頗。

沈惟弈的眼眸更深，聽了這話，反而放下方才的散漫態度，并沒順著顧恪之的話息事寧人，聲音淡淡的，看向底下跪著的劉家爺，著不容置疑：“這花樣可以看，只是此事若有本王手，你若真輸了，便如何也推不掉。”

微胖男子的臉漲得更紅，額角有汗珠滴落，卻也明白，事他鬧到這一步，已經是退無可退的境地，當下又叩了一下頭：“草民明白，多謝王爺做主！”

秦良玉在旁邊眼看事落到這一步，有些無可奈何，卻終究覺得沈惟弈從始至終沒見過作的畫，便是拿出來，應當也不會有什麼事，不會如何的……

顧恪之還再說，卻被旁的秦良玉輕聲勸阻：“表哥，罷了。”

他微微一怔，側頭看向旁眉眼堅定的表妹。

秦府的繡娘將花樣呈到沈惟弈跟前，他接過來，又輕輕掃了眼堂下的這對表兄妹，眉間忍不住皺了一下。

低頭看過去，手指也忍不住往上拂。

這一筆一劃……

半晌，才掩住自己眸底的緒，沉聲道：“這裳確實是按秦府姑娘的花樣所作，本王已看過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場中一片嘩然。

有王爺親口擔保，應當不會有錯，這件裳，竟真是這個庶畫出來的，一時間，看向秦良玉的眼神又都變得驚疑不定。

得了沈惟弈的示意，花樣又被員放在盤中在屋子里頭走了一圈。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看得分明。

這花樣，不僅是畫的，甚至還畫得極好，落筆毫無滯，有畫之人，險些要開口問秦良玉，究竟師從何人。

那微胖男子自然也看到了，頓時面灰白。

全然不見方才要讓秦良玉做自己小妾時的囂張姿態，只了一下，問：“你要什麼？”

方才打賭時，這子說了，只要他上的一樣東西而已。

給便是。

只是，今日這臉，算是丟大了。

卻沒想到，子只是微微一笑，問了一句：“你準備好了？”

“這有什麼可準備的，你要什麼，只管說便是，王爺面前，我沒有抵賴的道理。”

秦良玉哦了一聲，聲音清冷。

下一瞬，眾人便聽見一聲痛苦的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