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神恍惚，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重來一世，會從一個相識不過幾日的子口中聽到這樣一番話。

不由抿一笑，抑制住心中翻涌的緒：“九泉之下，若知道還有你能說今日這番公道話，定然會激記得的。”

是啊，這世上還有人信無辜，信鎮北將軍府無辜，那便是只有一口氣在，都應該謀一個沉冤得雪。

林秀笑起來：“當真？那我今日可要多吃一些。”

秦良玉把自己前的糕點也遞給：“喏，都是你的。”

林秀悶頭吃起來。

秦良玉收回手，抬眸環顧了一圈屋子里頭的景，此刻沒了那威嚴肅穆的人在，屋子里衫浮，人影重疊，一片恭維笑鬧聲，倒也顯得其樂融融，若不是知道彼此到了次日都是對手，只怕還能笑得更真摯些。

可方才聽了那樣一番話，卻莫名地覺得屋子里頭極是憋悶，迫不及待想出門氣。

扯了下林秀的袖，道：“我出去走走，這宴應當快結束了，便不回來了，天黑路不好走，你回院子的時候當心些。”

林秀咽下口中了芙蓉糕，灌了口茶水，又看了眼遠的兄長，不敢跑，這才依依不舍地開口：“你邊也沒個丫頭，才更要當心些，記得打個燈籠。”

說到丫頭，秦良玉想起至今還在府里頭的蘆意，也不知上的傷好些了沒有。

那日一走，秦聞衍把蘆意要到他院子里頭妥善安置好以后才來追，只是他不在府里，難保有些不安分的人心思……

如今又應當會在此待些日子，不如便去讓秦聞衍將蘆意帶來，放在自己邊，也免得那日的事重現……

這樣一想，神又了一下，眉眼生：“好，我都記住了，那我便先走了。”

等出了屋子，里頭的照不到自己，又往旁邊的竹林小徑走進去，才發現今日夜果然極沉，無月無星，只手中的燈籠泛著些朦朧的。

仔細照著腳下，發垂到前，顯得整個人綽約生姿。

猛然間卻被人扯了一下，手中的燈籠啪一聲掉到地上，燭火熄滅，更顯得夜寂寂。

聞到些酒氣，呼吸窒了一下，冷靜地問：“是誰？”

許是夜太深，四周太靜，又或許是方才聽了那樣一番話，心緒起伏，沒認出他來。

沈惟弈抿了抿，一雙眼在黑暗中捕捉到的形，薄輕啟：“你呢，你是誰？”

的心跳驟然慢了兩下。

小徑忽然起了一陣風，風吹過竹林，帶來簌簌的聲音，吹到秦良玉的臉上，讓的思緒停了半刻。

凝聲問：“我是秦良玉，王爺不是知道嗎？”

以他夜里視的能力，如何會認不出自己？

難道是因為方才席間那幾盞酒嗎？

笑話。

伴著風聲，子的話落進沈惟弈耳里，他冷笑了一聲，手還抓在的胳膊上，又把人往前一扯，距離驟近，能聽到彼此微弱的呼吸聲。

“是嗎？”

秦良玉的心神繃住，知道，此刻必須穩住，又暗自咬了咬牙，腦子里想著，若真是個和沈惟弈見過幾回，又傾心于他的商賈庶，此刻該如何？

好半響，等又一陣風拂過來，才著聲開口：“王爺，是不記得民了嗎？”

他凝起眉來，用黑沉的眸細細描摹的樣子，眼神晦暗不明：“記得。”

狠了心，兀自湊他更近了些，一雙盈盈水眸向他，讓他在夜里也看得分明。

聲道：“王爺是記得民的，今日又有緣在此上。”

頓了頓：“想來如您白日里所說，你我二人有緣，良玉不才，也想看滿院子的玉蘭花，當時不敢冒犯，可如今卻想換個答案回王爺。”

纖纖玉指上他的口：“王爺可應？”

他的眸子冷下來，揮掉的手，人也離得遠了些，有些惱怒，又帶著執拗：“我再問你一遍，你是誰？”

秦良玉的心里咯噔一下，也帶了怒火，臉上的笑意收起來，仿佛極不安，喃喃問：“王爺這般模樣，又希我是誰？”

他被問得踉蹌一下，眼眸猩紅，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和微弱酒氣融，顯得極為頹唐。

“我希你是誰？”

說完不等秦良玉回應，便錯走開，轉瞬沒了人影。

在原地站了一瞬，便有個丫鬟打了燈籠過來：“姑娘，這是王爺代給您的。”

秦良玉接過來，燈籠在手里頭掂了一下：“多謝。”

算他還算個人，知道給自己留個燈籠。

又微微呼了下氣，知道，今日這關算是過了。

……

等走到院子外，便見到顧恪之在外頭等，正來回踱步，整個人顯得有些急躁。

秦良玉走過去，輕聲問他：“表哥？你在此做什麼，可是找四哥哥，他此時應當還在前廳……”

顧恪之打斷：“良玉，我是來尋你的。”

有些疑，抬眸看他，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他仔細看，子一襲湖藍的綢緞裳，很普通的式樣，可穿在上，卻顯得格外儀容有度，方才幾句話間，又顧盼流轉，竟是世上難尋的絕好。

他了聲：“你的事，我之前只知其一，可方才在席上又聽聞衍說了一些，才知道，這其中大概還有我的緣故。”

秦良玉愣了一下，笑問他：“這事從頭至尾都是良玉自己所為，與表哥有何干系？”

心里又不由嘆一下，覺得眼前人一如既往的君子正派，如今來尋自己，只怕心里還存著些負罪。

“劃傷長姐的臉，參與選皇商的事，樁樁件件，都是良玉自己做的。”

神堅毅，一字一句說出來。

顧恪之的神頓了頓，又將眼前人和從前那個灑無二的子聯系起來。

這次，他真正覺得們是相像的。

從骨子里的的像，不是背影。

可也只是像罷了。

他苦笑一下，心里的那點正義讓他開口：“可若不是因為外祖母牽掛我的婚事，只怕也不會將你推到這樣風頭浪尖，面臨被逐出家門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