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陳濯清所有的在這一刻驟停。

甚至以為自己剛才是聽錯了。

“阿泠。”

他喚了聲的名字,語氣試探，又帶著點哄：“你再說一遍，嗯？”

然而回答他的是人平穩的呼吸聲。

泠說完那句話後就闔上雙眼,趴在他肩膀上昏睡了過去。

陳濯清抱著的力度收了些。

就這樣安靜地躺在自己的懷裏，清晰地告訴自己，這一刻是真實的。

“算了。”他低聲說了句,但角是染著笑的，作很輕地拍了下的腦袋，“反正我聽到了。”

說喜歡他。

這種覺就像是——

心底那片荒蕪許久的角落,本以為沒有任何生機，如今竟然開出了花。

陳濯清抱著起，擡起腳步走向的房間。

泠的子陷的被褥,偏了下頭，臉蛋埋枕頭，長發如瀑般披散。

他拉過被子幫蓋上，盯著淡靜的側臉，久久未離開。

—

盛西宇本來都睡了，被陳濯清一個電話吵醒, 第一句話就是說過來陪他喝酒。

他聽到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陳濯清是不是有病。

大半夜的人過去喝酒。

但轉念仔細一想，覺得不對勁，是不是發生什麽不好的事了，所以這家夥要借酒消愁。

前幾天他陪自己的新朋友看了部電視劇,男主角的好朋友半夜三更給自己打電話,說想見他一面。

男主角說時間太晚了，他工作了一天很累想睡覺,明天再見他。

誰知道就此天人永別，朋友當天晚上就跳樓自殺了。

男主角後悔不已,才知道自己好朋友最近一直心不好，患上了抑郁癥，又找不到人傾訴，一時想不開。

他怪自己，如果那天晚上去見他一面，說不定自己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盛西宇想了下，放年假之後自己是有好幾天沒見到陳濯清。

盛西宇瞬間清醒了，翻起床，還不忘醒睡在隔壁房間的盛東廷。

“哥，出大事了！陳濯清可能想不開！”

十分鐘後，兩人迅速出現在陳濯清的房子裏。

按了半天門鈴沒反應後，盛西宇急了，開始拍打著門。

盛東廷則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

盛西宇扭頭看他：“怎麽樣？”

盛東廷：“沒接。”

盛西宇：“完了，他該不會已經——”

下一秒，門從裏面被人打開，盛西宇整個人就要往前倒，被盛東廷眼疾手快地手拉住服後領。

盛東廷看著給他們開門的男人，陳濯清像是剛洗完澡，一居家服，幹淨的眉眼，頭發微，白巾搭在肩膀上。

見到他們後，他微挑了下眉，“這麽快就到了？”

盛東廷咬咬牙，指著陳濯清問自己的弟弟：“他這副樣子像是要去死的覺？”

陳濯清：“？？？”

盛西宇：“……”

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烏龍，盛西宇傻笑兩聲。

陳濯清側著子，靠著門邊站立，“先進來吧。”

他本來是有點事想問問盛西宇的，沒想到盛東廷也跟著來了，便倒了兩杯酒給他們。

盛東廷糾正道：“我不是跟著過來的，是被拉著過來的。”

“你死不死我才不關心。”他口是心非道。

盛西宇則是聞了下杯中的紅酒，仍然心有餘悸，“你該不會往酒裏放安眠藥的哦？”

“嗯，放了。”

陳濯清順著他的腦演，“拉著你們一起死。”

盛西宇：“……”

聽他這麽說，盛西宇翻了個白眼，終于確定他人是真的沒什麽事。

盛西宇往沙發那裏一靠，翹著二郎，一副大爺般的架勢：“說吧，大晚上的，找我們過來是要說什麽大事？”

盛東廷猜測：“你老婆要跟你離婚？”

盛西宇張大，對他親哥滿臉敬佩，“哥你這個思路是對的，除了他老婆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麽事值得他這麽張。”

他看向陳濯清，眼裏的幸災樂禍跟盛東廷的如出一轍，“我給你介紹個離婚律師？”

“說喜歡我。”

陳濯清開口，語出驚人道。

盛東廷難得愣了幾秒，然後發出一聲國粹：“我他媽，陳濯清你做個人吧。”

大晚上把人過來，是來看你秀恩的？

盛西宇沒有自己親哥這麽淡定，口裏的紅酒直接噴出來，濺了自己一。

他甚至還懷疑自己的聽力問題：“我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陳濯清覺得自己今天找他來完全是錯誤的決定，擺擺手：“你回去吧。”

“別啊。”盛西宇放下杯子，沒去管自己上的紅酒，想聽八卦的心一下子就上來了。

“小翻譯說喜歡你，那不是好事嗎，你這麽這副樣子。”

陳濯清說出自己心的想法：“覺有點不太真實。”

盛東廷聽到這，實在待不下去了，起就說要走。

盛西宇像個好奇寶寶一樣，還在問：“為什麽覺得不真實。”

“之前拒絕過我。”

提及往事，陳濯清臉上的神淡了些。

所以經年重逢後，他不敢再對提“喜歡”二字。

怕又被拒絕，怕跟連朋友都做不了。

他覺得，就維持表面夫妻這樣的關系好的。

縱使不喜歡他，他就夠了。

他不敢奢求太多。

如今聽到說喜歡自己，仿若做夢般，很不真實。

“我的小陳總，你對自己這麽沒信心的嗎。”盛西宇拍著他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他，“你看看你，年輕帥氣又多金，哪個姑娘見了不喜歡。”

“而且你也說是之前啊，之前是多久的事了，人的想法是會變的。”

“就像我之前不吃榴蓮，但是我現在吃著可香了。”

盛東廷出聲打斷：“你這什麽破比喻。”

盛西宇：“哥你還沒走的啊？”

陳濯清也是一副“你不是走了嗎”的眼神看著他。

盛東廷：“……”

“聽這家夥說的前兩句話就好。”盛東廷坐回到原來的那個位置上。

低頭抿了口酒，又看向陳濯清，準說中他此時的心理，“患得患失是一種病。”

陳濯清并不否認這一點，輕嘲一笑。

“確實。”

—

第二天泠睡到日上三竿。

捂著額頭坐起來，蓋在上的被單跟著落，眼睛慢慢睜開。

意識回籠，泠約想起一些昨晚的事，吃了火鍋，還開心地喝了點酒。

後來好像還發生了些什麽。

陳濯清給喂了點醒酒茶，又換了燈泡……

等等，陳濯清為什麽要換燈泡。

想不起來了，頭好痛。

果然喝酒誤事。

泠起去洗了把臉，又覺得上不太舒服，好像還殘留著一酒味，順便又洗了個澡。

回到床邊，泠想看下時間，發現自己有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來自司琦。

以為是有什麽急事找自己，泠馬上回撥了過去。

司琦：“你終于接我電話了。”

泠：“剛睡醒。”

司琦第二句就問的非常直接：“你真的跟陳濯清表白了？”

泠：“？？？”

泠眨了眨眼，記憶好像缺失了一塊碎片，“什麽？”

聽到泠這一反應，司琦卻笑了，“看來盛東廷那家夥猜對了。”

“你昨晚喝斷片了，果然什麽都不記得。”

泠：“……”

泠努力回想著，但還是沒想起來。

跟陳濯清表白了？

怎麽表白的？都說了些什麽？

來不及跟司琦細說什麽，泠匆匆掛了電話。

走出房門，想著要不要去找陳濯清說清楚，待看到客廳裏的人影時，又停住腳步。

陳濯清整個人站在一張梯子上，正在給天花板的吊燈換燈泡。

書蕓坐在椅上，仰頭看著他，還提醒他小心點。

見到泠出來，還喊了一聲。

陳濯清分了下神，視線過來，在上多停留了幾秒，又專注做回自己的事。

書蕓還是有點擔心陳濯清的安危，便沖泠喊道：“00你過來幫忙扶著梯子。”

泠慢半拍地哦了一聲，這才走過去。

有點沒話題找話聊的覺，問了句廢話：“燈泡壞了？”

“是啊，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沒亮，應該是燒了。”書蕓說。

陳濯清換好最後一個燈泡，把工給泠，自己則扶著梯子慢慢落地。

他下手套，視線掠過那邊的沙發，有意無意地說了句：“沙發那邊的燈泡也壞了，我昨晚換了。”

陳濯清說這句話時，看了眼泠。

神如常，并沒有什麽反應。

昨晚盛東廷臨走前問他：“冒昧地問一下，你老婆是怎麽跟你表白的。”

他本來是好奇，像泠那樣的子，是怎麽主表白的。

司琦能不能也學一學。

得知泠是醉酒後說的話，盛東廷突然笑了幾聲。

著他的眼神變得有幾分同，像是很有經驗地說道：“人喝醉酒後，不認賬的。”

“你在這裏患得患失半天，說不定人家一覺醒來都不記得了。”

泠將舊的燈泡另外用垃圾袋裝好，還用膠帶封住，寫上“易碎品”三個字。

主要是怕環衛工人收拾垃圾時不小心割到手。

午飯是吃昨天火鍋剩下來的食材，泠把那些丸全部煮，又弄了點蘸料。

陳濯清帶了條魚過來，準備弄個酸菜魚。

泠本來在一旁洗著生菜，見他圍沒戴，便提醒他。

陳濯清本想手去拿，又收了回去，眼眸一轉，說了兩個字：“不用。”

“可是你這服會弄髒的。”

泠見他不，便自己上手，拿過圍就往他脖子上套。

兩人面對面站，從前面繞道男人的後腰準備系個結，發現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斷了一小截。

“等等，我看看。”

還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臉頰隔著的布料著他的膛，像是整個人落他懷中。

跟昨晚抱他那會，一模一樣的姿勢。

陳濯清突然往前進了一小步。

泠察覺到他靠近的作，沒有躲開，擡起頭看他。

陳濯清開口問：“頭還疼嗎。”

“有點。”泠了下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昨晚是不是喝了很多？”

“我不太記得了。”

不太記得了。

陳濯清眼神微涼，語氣很輕：“是嗎？”

泠咬咬，想到司琦跟說的話。

“我昨晚——”

“有說了些什麽嗎？”

陳濯清眼眸閃過一抹失之。

“你不是不記得了嗎？”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

或許昨晚醉酒說的是胡話，并非真心。

泠鼓起勇氣問他：“你可以告訴我，我昨晚說了什麽。”

陳濯清的緒變化就在一瞬間，覺得事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他那張英俊的臉浮現點笑意，饒有興趣地看著：“泠，你是不是記得，想不認賬？”

“不是。”泠低頭不敢看他，“我是真的不記得了，我一喝酒就會斷片。”

“不過，司琦跟我說……”

陳濯清：“說什麽。”

泠：“說我昨晚跟你表白了。”

直白問了出來，白淨的臉慢慢染上紅暈，是害所致。

“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回事。”

既然主問了，陳濯清自然如實回答：“有。”

泠：“那我，是怎麽跟你表的白。”

陳濯清：“你說你喜歡我。”

他省去了前面的那一段過程，只告訴了結果。

“我是這麽說的嗎？”語氣有點懷疑。

陳濯清面不改：“嗯。”

泠：“哦。”

“哦是什麽意思？”陳濯清問。

他的心被弄的一上一下的。

不準現在是什麽意思。

泠：“那你昨晚是怎麽回答我的？”

他沒說話。

泠有些不知所措，覺得事都這樣了，幹脆一鼓作氣，“我也不記得你昨晚是怎麽回答我的，那我就再說一遍——”

“陳濯清，我喜歡你。”

跟昨晚一樣的覺又出現了。

周遭安靜無比，只有他自己聽見口狂烈的心跳聲，震耳聾。

眼前的是清醒的，一臉害，語氣認真地告訴他。

——喜歡他。

陳濯清偏頭笑了下。

他五本就生得極好，一笑更甚，致的眉眼生幾分。

又轉過頭來看，黑漆漆的眸很深，眼神直直地盯著。

他說：“泠，你反應有點遲鈍啊。”

泠：“？？？”

突然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悉。

是不是在哪裏聽過。

他的下一句是——

“不然你怎麽還沒發現，我也喜歡你。”

泠沉默一瞬。

慢吞吞地憋出一句話：“你這話聽著，怎麽像是在說我腦子不好。”

陳濯清：“……”

陳濯清簡直忍俊不，低下頭去，平視著那雙漂亮的眼睛。

嗓音低低的，有種蠱人心的聽：“陳太太，你的重點能不能放在後半句。”

他後半句說的是——

我也喜歡你。

泠忍住自己上翹的角，轉過頭去，哦了一聲。

陳濯清跟著的作一起，那張俊臉跟得極近，明知故問道：“哦是什麽意思。”

“就是知道了呀。”

泠嗔怒地看他一眼。

卻撞他看過來的眼睛，漆黑明亮，目灼灼。

泠被他看得心髒跳。

兩人就這麽安靜注視著對方，也不說話。

空氣中的曖昧因子四飄散，縈繞周，又往四周擴散。

這樣近的距離，剛表白完的氣氛還在，一切好像都剛剛好。

泠張地攥了角。

目落到他的上，又不太敢看，視線跟著往下，看到他冷白脖頸的那一塊骨，上下了。

全然不知道自己用這樣懵懂又幹淨的眼神看他會發生什麽。

陳濯清突然開口：“有點忍不住。”

泠：“？？？”

下一秒，泠覺視野被遮擋住，男人的掌心覆在自己的眼皮上。

了視覺，聽覺自被放大，泠聽到他低啞的聲線溢出：

“我可以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