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相見(二更)◎
幾次相見, 只聽聞姓莫。原來姓莫,當日聽那老鴇似乎說過一句, 他早該想起來的。與小嬈如此像,他怎麽便未曾多想一句呢?
寶言愈發被崇文問得一頭霧水,實在是他的神奇怪。但想來也不至于有什麽壞念頭,寶言思忖片刻後,還是答了崇文的話。
“寶言。”
崇文眉頭一跳,喃聲重複:“寶言,寶言……”
他忽地神大變,擡起頭來, 又確認是哪兩個字。
寶言一一說了。
崇文眸愈發幽深,盯著寶言, 仿佛過看見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那時候,至濃時, 他也曾說過, 日後最好與生個兒,便取名為“寶言”,意為如寶之言。于他而言, 那些恍然如天賜一般的言辭若是湧現在腦海裏, 便如獲珍寶, 而若是能得一個兒,也同樣極為珍貴。
他從遙遠的記憶裏回神,一時間萬般滋味在心頭。
從口湧出的,卻只有一個“好”字。
他是瀟灑自在的風,自然不會強求為自己堅守什麽。另覓良人, 生兒育, 但卻還兒取了這樣一個名字, 便說明,至記得他們之間的分。
已然足夠。
不過說來也巧,的兒竟也姓莫。或許,這便是另一種緣分吧。
而多年之後,他差錯見到了的兒,甚至能為寫詩作文,更是一種緣分了。
崇文心中一番慨,但并未點破什麽,只將玉佩還給寶言,而後離開。
寶言被他沒頭沒尾的話問得一頭霧水,全然不明白這是何意,但手中的玉佩失而複得,實打實讓欣喜若狂。
“容與,崇文先生這是怎麽了?”寶言疑地問沈沉。
沈沉看著崇文背影,心裏猜想恐怕崇文已經明白了什麽。沈沉眉頭微蹙,思忖要不要索將一切趁現在告訴寶言。
“他……”
寶言凝神,注意聽著沈沉的話,又分出一分神將玉佩仔細拭一番。方才不知掉在何,竟沾了些灰塵。
那是一塊雕著菩薩寶相的翠玉,品相上乘,寶言將灰塵淨,把玉佩翻轉一面,菩薩寶相背面,刻著一個“嬈”字。
寶言指腹挲著玉佩背面的“嬈”字,電石火間,恍然想到了一些事。但這件事太過震驚,寶言驚得一下抓住沈沉小臂,微張,千萬縷在口糾纏作一團,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
沈沉道:“我有一些事,要與你說。”
他神嚴肅起來,寶言便知道他要說的是大事,應了聲好:“那我們回馬車上說吧。”
沈沉嗯了聲,扶住,二人一道上了馬車。
寶言因方才太過震驚,口發,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潤嗓子,“容與,你說吧。”
沈沉便道:“你猜得不錯,崇文口中那位故人,八九不離十正是你祖父祖母走失的兒。因時隔多年,許多事早沒了篤證,但環環相扣倒也足以佐證。”
寶言雖早有猜測,但從沈沉口中聽見卻是別樣的一番欣喜。捂著心口,正好明日祖父祖母便要抵達京城,這個消息他們一定也會欣喜。
欣喜之餘,見沈沉言猶未盡,複擡眸去,等他下文。
沈沉繼續說:“還有,你母親便是崇文那位故人。”
寶言猛地睜大眼,心更是狂跳不止。方才便想到了此事,只是太過震驚以至于不敢相信。這話從沈沉口中說出來,印證了的不敢相信。
阿娘便是崇文口中那位名喚“小嬈”的故人,亦是祖父祖母走失多年的兒。所以,阿娘并非什麽添香樓的孤,有名有姓有來,原該姓顧。而的祖父祖母,也竟當真是的外祖。
這些都是八九不離十的事了。
所以,莫寶言也并非不知來歷的野種。天地之間,忽然便多出了兩位親人。
寶言緒激,不由得紅了眼眶,眼淚更是湧出眼眶,大顆大顆砸在自己膝蓋上。整個都在抖,大喜大悲的緒讓不知所措。
沈沉傾將寶言擁懷中,抱住,安道:“這是好事?不是麽?”
寶言哽咽著點頭:“是……是好事……”
“所以……我……我這是高興地哭……”
埋頭沈沉懷中,哭得肆無忌憚,仿佛要把前半輩子所的委屈都哭出來。沈沉收雙臂,讓到自己在他邊。
寶言哭了許久,直到嗓子都有些啞,這才停下。大哭過一場,子有些乏力,倚在沈沉懷裏,還在一一的。
沈沉分出手給倒茶,喂到邊。寶言嗓子得厲害,一腦全喝了,又被嗆到,咳嗽起來。
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可憐楚楚,惹人憐惜。沈沉替輕拍背脊,而後俯輕吻去的淚。
寶言吸了吸鼻子,心裏還有另一個猜測。
既然不是莫伯遠的親生兒,那親生父親又是誰呢?
……是崇文先生麽?
不敢確定。
想問沈沉,又不大敢問,猶豫之間,沈沉已然從糾結的神裏看懂了的疑問。他給出回答:“是。”
他派人調查過當年認識小嬈的一些人,那些人都說小嬈當年是賣藝不賣,只有過崇文與莫伯遠二人。既然不是莫伯遠,那自然便只有崇文了。
寶言發的手指攥住沈沉襟,不可置信。
阿爹……竟然是崇文先生?
難怪方才崇文先生看的眼神格外奇怪,又問名字,莫不是也認出了來?可他卻并未再問,是因為不想認麽?
想來也是,崇文先生的才華舉世皆知,而頗為愚笨。優秀的人,一般都不大能接自己的子平庸吧?
寶言一陣胡思想,又有幾分鼻酸。
這會兒思緒得厲害,人也虛著,靠在沈沉懷裏,漫無邊際地問了一句:“若是日後咱們的兒像我一樣笨,你會不會討厭?”
沈沉被問得一怔,他們的兒?
他雖說過倘若有孩子便生下來,但尚未真正設想過倘若他有孩子。沈沉一向也不喜歡小孩子,小孩子大多時候總是無法用大人的道理通,并且很哭,很討人厭。
他順著寶言的話設想了一番,倘若他們有個兒,應當會很乖巧可。至于若是不怎麽聰明,孩單純天真些也好,像寶言這般。
見沈沉默然許久,寶言以為他是默認,不更為傷懷。所以聰明人果然不能接自己的孩子是笨蛋吧,所以崇文先生因此方才才沒認吧?
止住的眼淚又流起來。
沈沉終于開口:“不會,應該可的。”
寶言不怎麽相信,覺得沈沉在哄,不然他剛才幹嘛沉默這麽久?
便哭得更厲害。
“你肯定討厭。”
“沒有,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沈沉有些無奈,不知道怎麽忽然鑽起這牛角尖來。
寶言嗚咽道:“那他……剛才都這麽問了。為什麽沒有再多問兩句?”
沈沉聽懂了,原來是計較方才崇文的反應。
他道:“別胡思想,寶言,他或許也只是太過震驚,猜到了一些,卻又不敢篤定。正所謂近鄉怯。”
寶言擡眸看他,一雙眸子漉漉的:“真的麽?”
“自然是真的。”沈沉平時不茍言笑的子也有好,就譬如說這種時候,他哪怕是在哄人,也顯得像真話。
寶言信了幾分,又想到明日還約了崇文先生與祖父祖母一起見面,又惶恐起來。
這種焦慮不安,從離開朝園後便在寶言心中紮,一直到回去東宮,仍舊縈繞寶言心頭。連吃飯都沒胃口,草草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夜裏寶言更是極為難得地失眠了。
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躺在沈沉懷裏,一顆心吊著,不敢松懈,期待又害怕著明天的到來。
若是明日崇文先生還是不肯認,該怎麽辦?明日見了祖父祖母,又該怎麽辦?
沈沉見睡不著,也沒睡。
寶言在黑暗中睜著大眼睛,喃喃自語一般:“原來睡不著覺是這種覺,確實難的。”
嘆了聲,擡頭去看沈沉。
沈沉微微低下頭,在額角印下一道吻,聲音微沉:“是不是覺得時間很難熬?那不妨做些消磨時間的事?”
寶言唔了聲,便覺沈沉的從額角往下落,從眼睛到,再至鎖骨,輕而易舉勾得心。寶言微微抖,并未推開沈沉,略有些沉淪其中。
既興又害怕,無排解,好像如此倒能排解些。甚至在沈沉湊近的時候,主去迎他。一顆心仿佛在這種時候得到放松,什麽都忘了。
寶言累得筋疲力盡,直到眼睛再也睜不開。沈沉低頭在上輕啄了下,而後眷地過臉龐。
寶言睡得沉,翌日一早睡到晌午。好在平南侯夫婦二人是下午才到,時間倒也來得及。
寶言昏昏沉沉從睡夢中醒來,陡然記起自己今日還要去接顧侯夫婦,嚇了一跳。
沈沉安:“急什麽?時間還早呢,可了?”
寶言一顆心又放回肚子裏,懶散起。昨夜太過放肆,這會兒只覺得渾都仿佛被拆過重組似的,骨頭裏都著酸痛似的。
小桃伺候著寶言洗漱完,換了裳,而後吃了些東西。許是昨夜太累,今早終于有了胃口,吃了不東西。
吃過東西,寶言又開始焦急地等著下午的到來,與沈沉算著時間出了宮,在城門附近等著。
不久之後,便看見了平南侯夫婦二人的馬車。
【作者有話說】
看得出來快要完結了吧·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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