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沈襄濃與顧念念反復敲打姜姒，便是希能謹守本分，不要生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沈襄濃以前是不知道趙長姝為何那麼痛恨姜姒的，只是困，趙長姝都已經是太子妃了，沒什麼大病以后便是要做中宮皇后的人，為何偏偏與一個侍婢過不去。

雖然這侍婢長得實在是好，那也不過是個侍婢而已。

如今趙長姝不在了，顧念念了太子妃，便抱起了顧念念的大，依附于顧念念。顧念念一個眼神，就知道顧念念想干什麼。

顧念念有了孕，看不得姜姒與許鶴儀意綿綿，便去做那個惡人，去好好敲打姜姒。

顧念念不喜歡那只歡喜的狗子，便去為難姜姒，要把那獅子狗搶來、換來，總歸顧念念不是不喜歡那狗子，只是不喜歡那狗是許鶴儀送給姜姒的而已。

顧念念要姜姒不要自己失了分寸，姜姒竟還敢去重華殿點茶，那沈襄濃自然要替顧念念教訓姜姒。

總之，有了顧念念這樣的依仗，便是許鶴儀一時半刻不親近，又有什麼關系。他日太子登基，顧念念了皇后，沈襄濃怎麼地都得是妃子吧。沈家將來的榮華富貴，還都得指著呢！

何況，沈襄濃本就因為歡喜那只狗子的事，對姜姒生了芥。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一聲“姑娘”，是貴人們的禮數客氣，怎麼還真把自己當貴人了？

沈襄濃因一直得不到許鶴儀的垂，因而對姜姒就越發不喜。索借著顧念念的由頭，好好地給吃點苦頭。

雖說自己將姜姒的手踩在碎瓷上，惹怒了許鶴儀，被罰了俸祿，還了幾日足，但顧念念待是越發好了起來。便是白日在冊封大殿上，還當著許鶴儀的面贊親手熬制的梨膏。

因此沈襄濃夜里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就跑到顧念念的椒菽殿了。

一進殿便掩著帕子跪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太子妃姐姐做主，我心里也太苦了！”

顧念念本正在喝滋補湯藥，見一進來就哭哭啼啼的，不由地笑道，“沈妹妹快起來，有什麼委屈盡管說便是。”

沈襄濃抹了一把淚，“姐姐，這姜良媛剛冊封，就去了殿下的重華殿留宿，我呢，我連重華殿寢殿是什麼樣都沒見過！”

顧念念啞然一笑，“你呀，真是孩子氣。”

沈襄濃搭搭道，“若不是白日為殿下奉了秋梨膏，殿下本不記得還有我這麼個人，他一次都沒正眼看過我！我若不是穿戴好一些，只怕站在他跟前，他還以為是哪個侍婢呢！”

顧念念淺笑著，便吩咐邊的素芫給沈襄濃盛了一碗燕窩湯，“妹妹不必難過，以

你的家世容貌，殿下臨幸是早晚的事。”

沈襄濃破涕一笑，飲了幾口湯，卻還是噘著道，“可是，就連我們姐妹都未在重華殿留過夜呢！”

顧念念便輕掩朱，低聲笑道，“殿下如今子還沒有大好，便是留姜良媛宿在重華殿，又能做什麼呢？”

見沈襄濃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顧念念又補充道，“姜良媛此次從郡回來，看起來子極虛，也不是什麼長久之兆。”

這樣的話，沈襄濃是極興趣的。左右平日閑著，最喜聽人說些家長里短，此時也不覺得心中郁郁難了，“姐姐這麼一說，嬪妾便好多了！”

這時素芫在一側道，“記得當時那位還在的時候，旁的婆子便說姜良媛是小產。奴婢這幾日見姜良媛面癥狀，與那時倒極是相似。”

沈襄濃驚道，“什麼？難道又小產了？”

顧念念便疑道，“按理說，自殿下從甘州回來，子一直不好，總不可能......”

沈襄濃愕然地張大，“總不可能是殿下的孩子！那......那又會是誰的？”

素芫遂低嗓音說道，“奴婢多，這段時間姜良媛與燕王殿下同去了郡......”

顧念念驚得霍地一下站起來，“難道姜良媛與燕王殿下......”慌忙掩住口，開始在殿踱起步來，喃喃道，“不，不過才一個月，不可能......”

素芫悄悄瞄了一眼沈襄濃，俯在耳邊道，“沈寶林，聽說太后薨逝那會兒，姜良媛與燕王殿下一起夜里守過靈，難免會......”

繼而又試探說道，“奴婢見今日冊封，燕王殿下還飲了姜良媛的酒。世人都知道燕王尤好，他倆若沒什麼事，鬼都不信！”

待沈襄濃回過神來，便恨恨地絞著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齒道，“如此不守婦道，又怎能做殿下的良媛！”

沈襄濃匆匆便告辭了，素芫笑著去攙扶顧念念道，“沈寶林這子最適合做刀子。”

顧念念亦是扶著腰笑著坐下，“那便用好這把刀子，也平白省去許多力氣。”

素芫低聲道，“姜良媛留宿重華殿，當真是獨一份兒的，太子妃便不憂心麼？”

顧念念輕笑道，“有什麼好憂心的？”

素芫便道，“太子妃的家世門第自然是中宮皇后的不二人選，只怕這姜良媛日后爬上來，要惹太子妃不痛快。”

顧念念笑道，“你說，姜良媛姓什麼？”

素芫一怔，訝異道，“自然是姓‘姜’呀！”

顧念念便輕笑一聲，“‘姜’是慶朝國姓，而如今是乾朝的天下。說來也奇怪，姓什麼不好，非要姓姜。便是憑這個姓氏，任憑有通天的本領，在這東宮也爬不上來。”

素芫便展笑了開來，“太子妃自閨中時便屢得皇后娘娘與府大人夸贊，能跟著太子妃，是奴婢幾世修來的福氣。”

顧念念頓了頓，凝著輕曳的燭，終是悶悶說道，“但在，終究是令人不痛快。”

素芫瞧了一眼，垂頭道，“太子妃嫁過來前，夫人已好生叮囑過奴婢。太子妃放心，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奴婢都明白。”

顧念念輕嘆一口氣，自顧自拉住素芫的手，懇切道，“你我一榮俱榮，他日殿下登基，我自然為你在這長安城尋個好夫家。”

“太子妃養好子最要。”素芫垂著頭紅了臉，蹲下去輕輕顧念念隆起的腹部，不由地慨嘆，“這孩子一出生便是皇長孫，日后那是通天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