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是帶了灰灰面過來嗎?中午咱們就吃面疙瘩湯,里面下油渣。到時候配著泡菜吃,也不膩。”
風風火火地安排好家里,又給小兒喂了回,然后大兒的頭,叮囑要乖乖聽外婆的話;便腳踩著風火跑出去了。
周高氏在醞釀緒,好好跟兒談談呢,宿舍里就只剩下們祖孫三人了。
得,人家本不給開口的機會。
郁悶的老太太只能咬牙切齒,又恨恨地叮囑了一句大外孫兒:“你可別跟你媽一樣,游神了。”
青青才兩歲大呢,能懂個啥?只覺得媽媽塞給的糖好甜好甜。要是住在新房子里,可以天天吃糖,當然是媽媽好。
好媽媽周秋萍正為自己和兒還有阿媽的未來好好斗呢。走街串巷賣完知了猴,一分鐘沒歇,又匆匆忙忙跑去了榨油廠。
傳達室的大爺接了的香煙,著開門放進去:“今天來的倒早,還不到吃飯的點呢。”
周秋萍笑道:“天熱,來早點還舒服點。”
既然進了城,那生意當然得好好張羅。現在恨不得一天有48小時。留下六七個小時睡覺,剩下的時間全都用來掙錢。
這回就拖了整整300斤豬油渣出廠,搞得門衛師傅都心驚跳:“你這姑娘也太莽了,這麼多你拖得嗎?”
周秋萍笑著道謝:“沒事,我一會兒就散出去了。我也是幫人帶的,不全拖到鄉下去。”
這話半真半假,自行車出了榨油廠,沒直接下鄉,而是都給拖回了衛校宿舍。
這批油渣準備分開賣,試試看能不能開拓新市場。要是順利的話,以后這生意長做長有。一個月上萬塊錢的收益都有希。
這可是1988年啊。錢來得如此順利,簡直跟天上掉餡餅似的。
也不曉得這種好運道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老天爺撒鈔票時,高高托起手,能接多是多。
周秋萍跑了三趟,才將300斤油渣挪進宿舍。屋里空的,抬頭看了眼鬧鐘,那是掙了錢以后才給阿媽買的,這回上縣城也帶了過來。沒鐘表看時間,實在太不方便了。
看看時針走向了11:00,估計阿媽應該在燒中飯。這會兒吃了飯,再簡單睡個午覺,還能趕去菜場撿菜葉子。要是來不及的話,也不勉強這回。反正家里還有好幾壇泡菜,足夠供應面館。
對了,下午還要個空,多跑幾家飯店,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銷售商收的泡菜。
周秋萍一邊琢磨一邊往平房方向走。沒瞧見炊煙,琢磨著阿媽作還快,都已經燒好面疙瘩湯啦。
結果等走近了一看,才瞧見阿媽站在平房的走廊上,看看煤爐,又怯生生地將目轉向屋里。大兒蹲在旁邊,手一下下拍著籮筐里的妹妹,在哄人睡覺。
煤爐冷冷清清的,一點煙火氣都沒。
周秋萍奇怪:“阿媽,你干什麼呢?”
周高氏整個人松弛下來,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開口抱怨道:“跑來干什麼呀?家里哪里不好?”
周秋萍莫名其妙,不曉得又發哪門子邪火。
“你怎麼還沒燒飯呀?”
話一出口,看到阿媽窘迫的模樣,周秋萍瞬間了然。
阿媽不會用煤爐。
鄉下都是燒土灶。阿媽有沒有見過煤爐都打個大大的問號。
周秋萍哭笑不得:“你問問旁人怎麼用爐子就是了。”
平房里又不是沒人,電視機還放著呢,里面傳來“浪奔浪流,萬里江水,滔滔永不休!”的聲音。
周高氏一張臉通紅,手死命揪著角,堅決不說話。
周秋萍這才反應過來,阿媽是不敢。因為平房里呆著的是吃國家糧的城里人。
說來像天方夜譚。但這個時代城市和農村之間隔著一堵墻。
早些年農村公社的時候,下河村的生產隊種的西瓜。收時,隊里派人去城里賣西瓜。有的城里人就過來搗,吃瓜不給錢不說,還會故意砸爛瓜。
賣瓜的農民一句話都不敢說。因為城里抓盲流。農民實際上不允許隨便進城,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帶紅袖章的人抓走。
時間長了,下河村的農民看著城里人就犯怵。后來還是知青下放,隊里安排知青陪著去城里賣瓜。不指他們干活,就靠著他們知青的份鎮住那幫搗的城里人。
如果不是親經歷,誰敢相信天底下還有這種荒謬事啊。
周秋萍看著窘迫不安的阿媽,輕輕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后才開口招呼:“走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去食堂吃中午飯吧。”
第18章 、掙錢門路多
周高氏也是犯了怵,所以才乖乖地跟著兒走。
等進了食堂,又反應過來:“這哪是我們能吃飯的地方,人家不要糧票啊。”
周秋萍沒同母親辯解,而是直接問售票窗口的人:“同志,我想買飯票,但我沒糧票。”
那售票員正忙著看報紙,聞聲抬頭,半點兒不稀奇:“那一兩飯得加一錢。”
果然跟想的一樣。王大軍的面館都不收糧票了,給錢就行。衛校的食堂也不會把糧票當個寶貝。
周秋萍相當痛快地掏口袋:“行,先給我來5塊錢的飯票。”
拿了票,立刻帶著阿媽和兒開啟點餐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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