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賢妃這還是頭一次挨承恩侯夫人的掌,被打得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母親你怕了哈哈哈哈,你怕了!”
笑得眼淚都流出來,指著承恩侯夫人道:“母親,你這會兒怕了當初送了那碟點心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怕呢”
“你胡說什麼!”承恩侯夫人捂住兒的,“你難道真不想活了你還年輕,日后未必沒有機會!”捧雪的那些話,除了皇帝就只有聽見過,只是始終沒有勇氣向小兒說出來。
“還有什麼機會”梅賢妃笑著反問,眼淚如滾珠一般往下落,“這長春宮已是冷宮了,母親你難道還要自欺欺人不皇上早該再選秀了,等有新人了宮,我還算什麼年輕”
“不會。”承恩侯夫人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又是害怕,“你姐姐剛剛過世,皇上不會那麼快就選秀的。可你要還這麼胡說八道的,若是傳到皇上耳朵里,那可就真的完了!”
梅賢妃哭著正要說話,就聽床上的皇次子呼吸陡然急促,小小的也搐起來。很快,長春宮里就傳出了號啕之聲,在一片靜寂中聽起來格外尖利刺耳。
相比于長春宮的死寂,永和宮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皇長子被下了瀉藥,伺候他的人已經換了一批,原來的那些,聽說如今都在慎刑司里拷問。因婕妤娘娘恨極了們,說們是袁氏余黨,要來害皇長子的。所以那些人都在被問袁黨之事,若是說不出來,怕是沒命活著出來了。
雖然不人都知道,皇長子并不是被袁太后下的藥,可既然上頭是這麼說,誰還會多問呢且許婕妤現在脾氣大得很,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這時候頭生事自然是緘口不言才最保險。因此,永和宮里也是靜悄悄的,宮人們走路都要踮著腳尖,唯恐弄出點聲音來,又惹得婕妤娘娘大發雷霆。
“娘娘——”一個小宮人一路小跑進來,“長春宮那邊,長春宮那邊哭起來了……”
“哭起來了”許瑤滿是的眼睛驟然亮了,“好好好!快去問問,可是出了什麼事本宮可是很關心皇次子的。”
最后這句話說得簡直是咬牙切齒,聽得小宮人都不了頭。是啊,婕妤娘娘當然是關心皇次子的,不過,是關心皇次子什麼時候死吧
小宮人跑了出去,一邊的許夫人才低聲道:“這個時候,何必出這個頭,莫要反惹了皇上不快。”
許瑤咬著牙道:“母親也看見了,明明是梅若婉那個賤人指使人給皎哥兒下藥,皇上卻只人說是袁氏的手,這分明是要保住梅氏!皎哥兒如今這樣,太醫都說日后怕也難調養得好了……”歷朝歷代,若不是實在沒了人,沒見誰會選個病秧子做太子的。
“這個賤人就是知道自己的兒子不行了,就來害我的皎哥兒!”許瑤也是在短短一天之經歷了大起大落:先是被太后挾持,兒子也被奪走;后來自己的兒子被救,皇次子卻傷;再后來那邊剛傳出梅皇后傷的消息沒多久,皇長子就開始腹瀉……大驚之后是大喜,大喜之后卻又是大悲,到了今日也著實有些心力瘁,再也無力去維持平日里溫良恭儉讓的模樣了:“我恨不得生吃了!”
“便是再恨,也要忍一忍。”許夫人到底比冷靜些,“咱們皎哥兒畢竟命無礙,的兒子卻是必死無疑。當時救駕的是沈家人,我可聽說有人在議論,說是沈云殊有意不救皇次子——若是皇上也有此疑心,你這會兒對梅氏得越,皇上怕就越要偏向了。”
許瑤怔了一怔,頓時大怒:“這是哪個黑了心的在嚼舌頭”
許夫人嘆道:“說這話自然是不安好心,可皇上那里,未必聽不進去。更何況這會兒皇后也去了,只怕皇上移于賢妃……”
許瑤雙拳握:“皇上也太偏心了!”
“人哪里有不偏心的……”許夫人想到當初許良圃是如何偏許碧的生母,都覺得心里還有些不自在,“更何況皇后娘娘與皇上的份,別人比不得。”
許瑤心中一陣不甘:“我自然不敢與皇后娘娘比,可梅賢妃這是謀害龍嗣!”
許夫人忙示意小聲些:“皇上都說了,這是袁氏余黨干的,你可不要說。這會兒,你得讓皇上看見你的委屈,知道你肯退讓,曉得你是一心為了皇上的……萬不可胡鬧!這會兒皇上憐惜梅賢妃,也會憐惜你,可你若是一味鬧下去,鬧得皇上下不來臺,那可就是自尋死路了!”
眼看許瑤神之中似乎有些領悟之意,許夫人才松了口氣。今日本該去泰殿哭靈的,尋了送藥的借口來見許瑤,就是怕許瑤沉不住氣。既然皇帝想替梅賢妃遮掩,許瑤若是跟他對著干,有什麼好
看一眼床上的皇長子,許夫人心疼之余又覺得好生失。原本兒第一個替皇帝生下龍子,前途一片明,誰知世事無常,這孩子算是廢了。可畢竟有兒子在,許瑤便與那些未曾生育過的嬪妃不同,若是借著皇帝對皇長子的憐惜之心能再有幸生一個,那可就前程大好了。
“長春宮的事你不要去管。”許夫人是過來探皇長子和許瑤的,卻不好長久耽擱,否則難保被人扣一個不敬亡后的帽子。故而也不好細說,只能匆匆叮囑兒幾句:“你這會兒,該只守著皎哥兒,這才是做娘的本份。每日早晚,還是該往泰殿去上香行禮,這是做妃嬪的本份。記著,如今這個時候,你越是做好自己的本份,皇上才越會把你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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