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景,有些年長古板之人暗中搖頭,一些年輕婦人卻歆羨起來。更有些尚未出嫁的孩兒,看梅若明溫潤如玉,將沈云婷送上花轎還要問一問是否安穩,便頭接耳地嬉笑起來,心里卻暗暗羨慕沈云婷,能覓得這般一個重的夫婿。
許碧抱了元哥兒,在大門看著迎親隊伍抬起花轎,吹吹打打沿著街道啟程往梅家去,正要回去招呼客人,便見九煉小跑著不知又從哪里鉆了出來,一臉嚴肅,頓時心里就是咯噔一下:“這又是怎麼了”沈云殊還沒回來,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不
九煉湊到面前,低聲道:“大,西北又傳了消息過來,說是北狄人的細作探知了邊關軍,北狄人襲,已經取下了涵翠關!”
許碧對西北卻是完全茫然的:“涵翠關”
九煉急促地道:“涵翠關在涵翠山上,據險而守,是極要的關隘。若是那里破了,北狄人可翻越山梁,從后頭繞過來夾擊我們了!”原本涵翠山是西北難得山深林的地方,易守難攻,北狄人長于弓馬,于山地作戰不利,因此在那邊過幾次釘子后也就放棄了。卻沒想到這次他們居然另辟蹊徑,去取了涵翠關。
“這樣,大爺是必須去西北了,且怕還有仗要打。”
第169章 伺機
軍急如火, 沈云婷回門那日,許碧一早在京城西門外送別了沈云殊。
“時候不早了——”五煉騎在馬上, 著許碧的馬車。沈云殊還在里頭,這都說了一路了,也不知還有多話要說。
九煉與他并駕,撇撇道:“你這個人, 真是不開竅。”邊關遙遠且有戰事,大爺這一去, 大能不擔心嗎若不是因為哥兒太小, 且此事還有未定之,大只怕就要跟著去了。
五煉瞥他一眼, 并不反駁,只道:“你這次既是不去, 務必保護好大和哥兒。萬一邊關真是……”
“我曉得。”九煉也嚴肅起來,“你放心。倒是你們, 倘若邊關真有戰事,你們才是危險。”
五煉淡淡道:“仗是打慣了的, 北狄人也沒什麼了不起, 若是真敢來, 再把他們打回王庭去就是了。明槍易躲, 暗箭難防, 你才要小心。”
兩個侍衛在外頭嘀咕,馬車里沈云殊也在叮囑:“……務必小心。”
“我知道了。你是去打仗的,才要小心。”許碧抱著元哥兒, 眼睛有些發酸。親好幾年了,沈云殊也不是沒出門打過仗,但那是海上剿匪,且總覺得離得不遠,如今卻是去西北,便覺得仿佛千里迢迢,舍不得了。
沈云殊笑了一笑,湊到許碧耳朵邊上:“無論西北有什麼消息,只要不是我人送來的,都不要信。”
許碧怔了一下,元哥兒已經揮小手,一把抓住了沈云殊的頭發。
“快放開你爹!”許碧頓時沒了離別的傷,連忙去拉元哥兒。沈云殊這可是奉皇命往西北軍前去,人看見他被兒子抓得披頭散發的,像什麼樣子。
元哥兒還在咯咯地笑,忽然間口齒不清地了一聲:“爹——”
沈云殊一怔,也顧不得頭發了:“兒子,你說什麼再一聲”
元哥兒毫不知自己說的話給他爹造了多麼大的沖擊,咧著小一笑,口水都流了下來,又了一聲:“涼——”
這兩個字的發音都有些含糊,只不過能勉強聽出來他喊的是爹娘。沈云殊卻是又驚又喜,也不管元哥兒還在流口水,一把抱住他就往上舉:“我兒子會喊爹了,真聰明啊!”
元哥兒很喜歡被舉高高,在馬車里歡喜地咯咯大笑。許碧卻看得心驚膽戰,連忙把他搶下來:“這是在馬車里!”再舉高一點,元哥兒的頭可能就要撞到馬車頂上了。
“時候不早了。”許碧把元哥兒給知雨抱著,自己掏出梳子給沈云殊整理頭發。沈云殊的頭發既黑且,永遠不是那麼服,被元哥兒一抓立刻就得沒法看。許碧替他把頭發重新梳理過,低聲道:“一路小心,我跟兒子都在家里等著你回來呢。”
沈云殊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再教他多幾聲爹啊。”
“好。等你回來,他一定能得清楚了。”
沈云殊一行人輕車簡從,很快就消失在道上,許碧抱著元哥兒站在馬車旁邊,直到連影子都看不見了,還有些舍不得走。
“大,這日頭上來了,仔細把哥兒曬壞了……”知雨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道,“再說,今日大姑娘回門呢。”
“是啊。”許碧了元哥兒有些發紅的小臉,“曬到了吧”
元哥兒正扯著許碧肩上的裳,貌似在研究上頭的花樣,被許碧這麼一,立刻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涼——”
“涼什麼涼啊——”許碧哭笑不得,“你爹出遠門了,你知道麼剛剛讓你爹高興了一下,走的時候就連看都不看了。”
知雨頗為無奈:“大,哥兒這麼小,哪里懂得……”這麼小的孩子知道什麼離別啊,大爺走的時候他還沖著大爺直笑,大約以為就跟大爺每日去京衛指揮使司一樣,晚上就回來陪他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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