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一派慈母心腸,許碧卻是聽過就算了。似乎都是好話,可仔細想想也都是些套話,沒什麼用的。
不過現在顧不上這個,因為剛剛發覺,被王醫喚進沈云殊房里的那兩個小廝,有一個看起來有點眼。
“姑娘這是做什麼呢”知晴端了茶進來,看許碧拿著眉黛在一張紙上涂涂畫畫,不有點奇怪。二姑娘不畫畫兒,主要是三姑娘許珠在繪畫上有點天賦,所以總拿自己的畫來與許碧比較,這麼比過幾次,許碧就不怎麼敢畫了。
再說,這畫的到底是什麼呀像是個人頭,可怎麼瞧著這麼別扭……
許碧隨口嗯了一聲,仍舊在那兒涂抹。
上輩子,為了做出彩的報道,也學過不東西。
有一次做了一個關于法醫的系列采訪,前前后后花了將近一年時間。為了不讓那些法醫覺得問不到點子上去,不但自己翻資料,還跟每個被采訪的對象學習。雖然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年,但有些東西你既然學到了,就是自己的。
額頭,顴骨,鼻梁,頜角,雖然那兩個小廝都是低頭疾行,只看到了一個廓,但古代既沒有磨骨也沒有墊鼻,那骨骼廓相同,基本就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了。
“知晴,你有沒有覺得那個高個兒的小廝看著眼”雖然當時的場面簡直一片混,但那般準的箭法總會給人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即使臉上抹得橫七豎八也一樣。
“眼”知晴一臉茫然,“奴婢沒見過呀……”
得,就知道指不著。當時恐怕嚇得只會哭了,那些個“山匪”的臉,說不得本就沒敢仔細看。
許碧失地擺擺手:“你出去吧。趁著這會兒也把這院子悉一下。這事兒不用你管了,也別去胡說話。以后咱們這屋里的事,除了你和知雨,誰也不許知道。”
知晴原有些忐忑,聽了許碧這話又高興起來:“姑娘放心,奴婢這回絕不敢再說話了。”沈府這麼富貴的日子,得靠著姑娘,好好地過!
正往門外走,就見知雨有些張地快步進來,連招呼都沒跟打就一頭扎進屋里去了。知晴待要回頭去看,卻見門已經被掩上了,剛剛雀躍的心不又有些沉了下來——明明才是跟著姑娘同生共死過的,如今卻是知雨愈發地得姑娘信重,說來說去,若當時不是那麼害怕,也去抱住姑娘一條就好了……
許碧不知道知晴又在馬后炮了,一聽知雨的話就一驚:“果然見過”
知雨點頭如搗蒜:“奴婢初時瞧著那矮兒個的小廝眼,還不敢信。畢竟那會兒天黑著,奴婢也不敢說就看準了。可剛才奴婢去打聽了一下,說是那兩個就是大爺邊伺候的人,一個五煉,一個九煉。這名字怪著呢,說是跟什麼打鐵做兵有關——等閑沒人會起這種名字。這會兒奴婢才敢確定,就是那會兒在文縣令衙門里給奴婢開門的人!”
“這就對了。”許碧往后一靠,“你沒跟別人說罷”
“沒有沒有!”知雨連忙搖頭,“這種事,奴婢知曉的,絕不會說出去。就是借著閑話向青霜姐姐打聽了一下。”已經看出來了,紫電謹慎,青霜卻不是,兩個小廝的名字,青霜本不會在意。
“那姑娘——”知雨都不知道自己是張還是什麼,“如果那個九煉就是這一個……”那麼絡腮胡子是誰
“是大爺。”許碧緩緩地說,在心里把沈云殊的廓又描摹了一遍。實在是那一臉絡腮胡子的欺騙太大了,以至于一直以為那山匪頭子總得快四十歲了,所以本沒有往沈云殊上想。但現在回憶起來,絡腮胡子蹲在車轅上看的時候,就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原來就是覺得他的眼睛看起來像個年輕人。
“可,可大爺這是——”知雨一臉茫然,“大爺難道是抓那些倭寇的時候了傷”
許碧嗤之以鼻。個屁的傷!那六個倭寇都還不夠他們那些人分的呢。尤其是沈云殊,耍著一桿子木頭槍,就把揮著□□的平田打了個落花流水,哪里像是有傷的樣子什麼傷重死,什麼求醫沖喜,都TM是騙人的!
“讓我想想……”許碧擺手阻止知雨說話,得好好理理這件事兒。難怪昨天紫電說,這位沈大爺是親頭一天才從軍營搬回來的,理由是傷勢才好一點兒,終于敢挪了。其實嘛——之前他還在到抓倭寇呢,怎麼回來難道是孫猴子會分形不!
既然是在軍營,那這事兒肯定沈大將軍也是跑不了的。沈云殊就算再能瞞,他能把繼母和邊的丫鬟攔在門外,還能把自己親爹也攔在門外不
而他如果本沒傷,今天敬茶的時候又為什麼裝出一副快死的樣兒這是裝給誰看呢
肯定不是裝給王醫看的了,所以王醫也是同黨!而他們一起演這麼一出戲,誰才是觀眾
“我們現在只裝不知道吧。”許碧沉思良久,做出了決定。
很顯然,沈云殊追去宣城縣的時候并不知道會在那里上,而文縣令跟他必定是識的,才會知道九煉的名字。不過,也正是因為文縣令這一點疏忽,讓確定了沈云殊就是絡腮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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