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飛快收回視線。

“霍總，您把宣發會給我，我能不能跟您要個人？”

眼睛轉了轉，琳達笑著問：“我想請陸助理給我當副手，可以嗎？畢竟陸助理也為這個項目付出很多嘛！”

會有那麼好心？

陸念不信。

從調書，琳達就沒看順眼過。

下意識想拒絕。

“隨你。”

冷漠的腔調先一步響起。

霍司州平靜道：“工作給你，你有人員調度的自由，不需要請示我。”

滿不在乎的態度，仿佛是完全不相干的人。

陸念整個僵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是，謝謝霍總。”

截然相反的，是琳達狂喜。

笑容滿面：“陸助理畢竟是您的生活助理，我怕覺得屈尊……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你是上司，你的命令下屬本就該服從。”

霍司州漠然：“這種小事，以后不要拿到我面前。”

說完不再停留。

琳達忙跟上，那姿態別提有多囂張了。

“琳達肯定沒安好心！”

安柚子氣得咖啡都喝不下去了：“接手這個項目以后，防你跟防賊一樣。現在突然找你幫忙，陸年你可千萬要小心。聽說，琳達手段臟著呢！”

職場如戰場。

生怕陸念這只木訥老實小白兔，被琳達吃得骨頭都不剩，耳提面命跟科普職場到底有多危險。

陸念蔫蔫聽著，長長的睫在瓷白上投下小片影。

的心沉悶，整個人興致也不高。

安柚子更急了，著賭咒發誓會小心再小心，才終于放過。

*

一切工作有條不紊地進行。

有了霍司州的話，琳達更加毫不遮掩，把陸念折騰得團團轉。

名義上陸念是的副手，配合統籌宣發會事宜，實際上卻把當免費勞力，什麼臟活累活都指派給。

別說按時下班了，連正常一日三餐都了奢。

照舊最后一個從會場離開，陸念提著東西疲憊鎖門。

包里是布置會場的東西，有些小細節沒理，準備帶回家慢慢加班。

一整天天氣都沉沉的，連帶著也沒什麼力氣。

剛走到大廳，暴雨就落下來。

陸念默默站在門口，看著串簾子的雨水，放棄了騎共單車的選項。

打車件呼，沒有司機接單。

呆呆地看著雨水砸在地上，濺開一朵朵浪花，忽然覺得自己跟這些雨珠沒什麼區別。

墜落或者破碎，全都不由自主，無人在意。

恍惚中，有線刺穿雨幕，一輛黑的邁赫無聲停在馬路邊上。

半開的車窗出一張線條冷的完側臉，矜貴的男人坐在后車座上。

大雨中整個世界都泥濘凌，唯有他干燥整潔、一塵不染。

是霍司州。

陸念呆呆地看了他一眼。

他怎麼還沒離開？

“霍總。”

開車的白江與小聲：“是陸助理。”

指尖微，霍司州扭過頭，如深淵般的眼眸靜靜看過去，像在等待什麼。

等什麼呢？

總歸不會是等。

輕輕垂下眼，抓了手上的黑大塑料袋。

狼狽的樣子，肯定很可笑。

強迫自己不要多想，陸念干脆側過，盯著打車件期待有司機接單。

因為冷，的肩膀微微聳起，單薄的蝴蝶骨像要刺破襯衫飛進大雨里。

是個抗拒逃避的姿勢。

男人皺眉，周溫度快速下降，眼底閃過不悅。

寧愿這麼傻等，都不愿意向他求救？

副駕駛的車窗搖下，琳達致張揚的臉顯出來。

“陸助理，傻站著干什麼？”

自作聰明，把霍司州的不快歸罪于陸念，訓斥：“雨天站在公司門口，是想讓八卦小報說霍氏榨員工嗎？”

“我沒有。”

輕，陸念試圖反駁：“我剛忙完，打車沒有人接單……”

“一點工作磨嘰到現在，陸助理工作效率這麼差勁還有理了？”

琳達嗤笑，滿臉不屑。

好像忘記是怎麼在下班前一分鐘，安排陸念整理會場細節的。

張了張，陸念喪失了說話的。

垂著頭，眼眶，有種說不出的難堪。

真的不想在他面前這麼沒用，這麼狼狽。

琳達還想再說什麼，一道冰冷犀利的目刺了過來。

心頭一跳，對上男人冰冷可怕的表，突然就說不出話。

“琳達姐放心，我這就走。”

陸念鼻子發酸，心底也難得厲害。

把黑塑料袋往懷里一護，不再等車，毅然決然抬沖進雨里。

瞳孔倏然放大，霍司州薄了。

大雨很快把打，黑發在臉頰上，白得嚇人的臉上表木然。

陸念抱著黑塑料袋，大步向前跑，在傾盆大雨中毫不猶豫地跟黑邁赫肩而過 ，沒留下一個眼神。

短短幾步之遙，霍司州坐在干燥溫暖的車子里，心差到極致。

“霍總……”

殘留著那一眼的驚慌，琳達小心翼翼：“我……”

“作為上司，下屬該完多工作，都理不好嗎？”

犀利的目刺般扎向，霍司州冷冷問：“琳達，這麼簡單的事，你都做不好？”

“不，不是。”

琳達一凜，下意識道：“霍總，這只是個意外。”

“我同意陸助理給你當副手，不是讓給你當氣包。”

霍司州寒聲問：“誰給你的勇氣，故意為難？”

琳達想否認，對上男人徹的黑眸又不敢出聲。

“霍總，我錯了。”

垂下頭：“我明天跟陸助理道歉。”

“道歉？”

霍司州輕嗤，不掩飾他的鄙夷：“你的道歉，值幾個錢？”

那要怎麼樣？

食指煩躁地敲敲車門，霍司州冷聲道：“下車。”

“霍總，外面在下暴雨。”琳達口道：“這樣的天氣，淋雨會生病的！”

霍司州沒說話，只是用譏誚的目看。

被這樣的眼神看著，琳達突然讀懂了他沒說出口的含義。

陸年能淋雨，琳達更能淋雨。

在霍司州的眼里，并不比陸年金貴……不，遠不如陸年。

遍生寒，琳達不甘地試圖掙扎：“霍總，孩子不能寒。真的不能淋雨……”

帶上了幾分哀求。

公司大門口，隨時可能到值班或者加班的同事。

被從車上趕下來淋雨，以后還有什麼臉面？

后座上的男人似乎被，眸波兩下，看向越下越大的雨幕，表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