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連忙下拜，急聲道：“陛下圣明之君，豈有因而異，臣愿為陛下驅策，惟命是從，死而不辭！”

姬越起，上前幾步扶起白起，笑道：“有廷尉此言，朕就放心了，你我君臣對談不必瞞，對有些人，朕還有話說。”

白起應是。

白起退走之后，姬越看了一眼坐在不遠的張異，見他筆下墨珠滴落，在竹簡上滴一灘，就知道他也驚住了，不由大笑出聲，道：“不知太史令準備如何記今日之事？”

張異怔怔看了一眼姬越，甚至連禮節都忘記了，醒覺之后連忙低頭下拜，猶豫片刻，只道：“臣如實記。”

姬越笑了，幾步走到張異面前，俯抬手，把他的臉抬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道：“不會記朕有婦人之癖吧？”

張異下意識地避開了姬越的視線，垂著眼睛道：“君上若有，臣如實記，君上若無，臣也如實記。”

姬越收回手，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沒意思，很沒意思。”

張異低著頭沒有回話，耳朵卻紅了個尖尖。

白起之后，又有幾個員來奏報事務，卻沒有一個敢像白起那樣直接問的，姬越仍舊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唯有見竇英言又止時直截了當地告知原委，本來以為竇英也要驚訝一下，但竇英只是怔愣片刻就跪倒在地，發狠道：“請陛下給臣兩千兵馬，臣去為陛下屠所有知之人！然后臣再以死謝罪！”

張異毫不猶豫地把竇英原話記下。

姬越看了看竇英，倒是沒想到一個粟能有這樣的膽識與狠勁，對竇英是很滿意的，笑了笑，只道：“有臣如此，朕不需要做這種事。”

竇英再三叩首，只道：“其余臣子也就罷了，儒生會出子，臣愿去擔殺儒之罪名！”

姬越原本想好了這事讓誰去辦，但見竇英這樣忠誠，還是有幾分舒心，安地又說了幾句，才把竇英穩住了，就在這時，曹和魏灼一起到了，魏灼一向冠整齊的人這會兒頭發都急得沒梳理好，剛一進殿就急急忙忙地說道：“陛下容臣稟……”

姬越讓竇英退下，又重復了一遍先前的解釋。

魏灼驚住了，曹也沒好到哪里去，好在兩人不像竇英和白起那樣單獨面對，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緒穩定了下來。

姬越倒也不嫌累，知道，敢在這時向問詢的都是真正的心腹，說開了也就好了，原本魏灼是不在預料范圍的，今日能來，倒是頗為高興。

第53章 樊春的一天

姬越沒有瞞別的意思了,很多人如在夢中。

除去對事本到猝不及防，大部分人都是立刻權衡利弊，從朝堂局勢分析到民心所向,一通分析下來……發現自己明天還得去上朝。

早在去年朝會就是兩日一朝了,不較為忙碌的署甚至一天要跑兩趟明宮。

事實上別說康王在世,哪怕先皇還有兒子活著,哪怕先皇之子年了,腦子沒問題，恐怕支持他的人都不會多,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兵權，武卒之外，姬越招募奴軍,征兵然，這些軍隊如今花銷的全是姬越抄沒士族得來的銀錢,是不可能轉投的，尤其是奴軍，他們屬于死忠中的死忠。

其次是員,哪怕如今的員質量比士族獨大時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但這些人完全是吃了士族倒臺的紅利,天然就被放在了士族的對立面,托庇在姬越的羽翼下，哪怕姬越反手一刀宰去不貪賄的寒門員,也沒有幾個還想繼續當的人吃飽了撐的反水。

第三是民心，這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但不能說不重要,百姓記仇也記恩,姬越對員甚至能稱得上殘暴了，但百姓得了良田，罪犯漸，還有不被盜鬼禍害的人家得到了公正判決，對一個皇帝來說，夠了。

比較出乎姬越意料的是，這一次儒生沒跳。

也不是都安靜如，也有人憤怒不已，多方游說拉攏朝臣未果，意圖掛冠而去的就有好幾個，在姬越把這些人抓回來關進獄中之后，儒生后續的反應很令姬越失，這些人甚至都沒能組織起一場有規模的反叛，看好的幾個激進儒生員有兩個默默做事，和其他人斷絕聯系，還有兩個自殘辭，剩下一個很有名氣的大儒在獄中撞墻自殺。

這和姬越想象的本不一樣！

沒有姬越想象得殺個流河的景象，把人命看得太輕，事實證明大部分的人都是惜命的。

儒生的脖子也沒有比其他人更一些。

十二月中旬，姬越命翎衛出京巡查，說是巡查，實際上就是抓人，抓一早就列下名單的貪污吏，共計四百一十二人，個個罪證確鑿，空出來的位由下級員暫代。

同年，姬越設立廉潔司，督察天下員，并更改晉律，將員貪賄列為連坐之罪，在此之前犯案的員不算在，自律法實行之日起，后續貪污賄除本人五馬分尸之外，連坐到家人，不論男一并罰去苦役終。

在眾人看來，這一條倒算不上苛刻，因為真正苛刻的連坐之罪后面通常會帶一句“遇赦不赦”，也就是說遇到君王大赦小赦也不會赦免，這才是真正的一輩子都無了，但姬越不是沒想到這一條，而是沒想過赦。

君王大赦天下，意在對犯人既往不咎，讓他們重新做人，是一件大恩典，只有在皇帝遇到大喜事，或是百姓遭難，天災人禍時大赦，以安定民心，姬豈從三十掌權起，一輩子大赦過十二次，很多犯人做個三五年苦役都是頂天了，畢竟能犯遇赦不赦罪的犯人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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