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走完了苦難的、毫無意義的一生。
要我說,死得太晚了。早點死,說不準嚴善華和紀晨風的日子還能好過點。
“小念,我……我出去買兩個涼菜,你坐著等我一會兒啊。”
只聽到那老舊的鐵門又發出一聲人牙酸的,甚至來不及嚴善華別瞎忙活了,門就再次關上。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又臟又小,但無論線還是溫度都催人睡。
也可能是宿醉未醒,趴在矮桌上,我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半小時,或者更久,紀晨風他家那破門又開始發出崎嶇的。以為是嚴善華回來了,只是皺了皺眉繼續睡,沒有當一回事,直到聽到更沉也更疾的腳步來到我面前。
睡意朦朧地抬起頭,就見紀晨風呼吸略,一臉詫異地盯著我。
“你怎麼會……在我家?”
看來他也被門外那道長到過分的“天梯”折磨得夠嗆。
撐著腦袋,我困倦地打了個呵欠,笑道:“因為沒地方去,只能來你家吃飯啊。”
第16章 要進來坐坐嗎
矮桌兩個人尚可,三個人就實在有些勉強。桌面只是擺四個菜就滿了,飯碗唯有端在手里。
四個菜里,兩個是嚴善華特地出門買的涼菜,燒和醬牛;兩個是現炒的家常菜,黃瓜和魚。如果我沒有突然到訪,這炒黃瓜和紅燒魚估計就是他們今晚的晚餐了。
真寒酸。
從進這個家開始,著寒酸。筷子上沾著奇怪的,盛飯的碗是缺了口的,矮桌下的三雙無安放,只能難地盤起。唯一可以稱得上優點的,大概就是“寂靜”吧。
夜幕降臨,鳥兒歸巢,這片破落的住宅區失去最后一點活力,耳邊除了筷子與碗碟發出的磕聲,以及墻上的時鐘行走聲,再也沒有其它靜。屋外的街道小巷都像是睡著了,明明是在城市里,卻完全聽不到屬于城市的噪音。
“小……桑先生,你吃,多吃點。”嚴善華夾了一塊燒在我碗里。
完全不給面子,紀晨風對我的印象會變差吧?
做了一些心理建設才最終將那塊放進里。完全嚼不皮,又很柴,還有惡心的油臭味道……簡直比不用水干吞藥還要讓人難以下咽。
努力咀嚼著,看向紀晨風,他手里那碗原本堆得跟小山似的白米飯竟然只剩半碗了。
吃這樣的食也能長得這麼高大,他應該是那種沒有菜只吃白飯也覺得香的人吧?真是意外地好養活。
“紀醫生,我問過阿姨了,說沒有告訴你我的份,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錢是我借給你們的?”放下幾乎沒有的米飯,我的用餐宣告結束。
嚴善華略有些張地看看我又看看紀晨風,著脖子不敢。
紀晨風飯的作略有停頓,咽下里的飯后才回答我的問題。
“看到的。”
“看到的?”我皺了皺眉,還想繼續追問,嚴善華已經忍不住開了口,“你哪兒看到的?看到什麼了?”
見紀晨風專心地吃著飯,我瞪向嚴善華,示意閉。人一怔,順利接收到我的訊息,抿了抿,低頭不再做聲。
“做完手那天,一睜開眼就看到了,看到他說三十萬不用還。”紀晨風說到這里抬頭看過來,“既不是我們家的親戚,也不是我的朋友,那就只能是債主了。”
做完手……那不就是三年前嗎?竟然那麼早就已經暴了。
先前做了諸多猜測,甚至想過是不是這家伙鬼心眼多,跟蹤了嚴善華。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滿腦子只有食的小寶寶,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吃完了飯,嚴善華起收拾碗筷,留我和紀晨風兩人在小小的客廳里。
紀晨風坐在我的對面,他不說話,我也就不說話地看著他。兩人相顧片刻,他忽然撐著矮桌作勢要站起來。
“喝茶嗎?”
“不喝。”
他又坐回來,再次陷沉默。
“你很張嗎?”手肘撐著桌面,上半緩緩欺近對方,我在一個有些曖昧的距離停下。
他第一時間不是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先去看了不斷傳出水聲的廚房。
存著些故意的分,我并沒有刻意放低音量:“你媽媽還不知道吧,你喜歡男人……”
雙被干燥火燙的手掌牢牢捂住,紀晨風向來平淡無波的雙眼閃過一焦灼。
“拜托。”似請求,又似喟嘆。
鼻間可以聞到極淡的消毒水氣息,應該是討厭的味道,但不知道為什麼,聞多了大腦好像都要被刺激得戰栗起來。
總覺得……是不是記住了那晚的覺,有點食髓知味?現在一和他獨,整個人就會莫名其妙地躁起來。
廉價的香味、糙的手掌、相同的別,無論是單獨還是組合在一起,除了厭惡,心里再沒有別的想法。可如果前提加上“紀晨風”這個選項,所有的一切就會變讓人暈頭轉向的催劑。
雖然穿得不是,但如果此時此刻站起來,一定會被發現吧——發現我自說自話就頂起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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