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枯榮 05

太被故意拿掉後, 日神閉上雙眼，靜靜地退到衆神的最邊緣，月神出憂郁的神, 上的芒似乎也黯淡了幾分。

下方世界頓時陷幽暗。

失去太的牽制, 月升月出也變得混, 不過還算有月和星照明。

地面上的生靈全都發生了變化。

——全都變得很醜。

幽暗的世界裏生活著形狀扭曲的們，大部分都有蒼白半明的皮, 有的長著巨大的眼睛，有的會發出星星點點的暗，苔蘚狀的大團植取代了正常世界的花草和樹木, 其間還生長著形態各異的熒真菌。

人還存在, 他們變得四肢細長, 皮蒼白, 長著三對眼睛，眼球是半明的質地。他們也有自己規律的生活，黑暗最深的時候他們會在地下的居所休息, 當月亮出現在天空時他們又會在地面活。

天氣寒冷，土壤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殼，在月下映出磷磷的白, 隨著時間恒久演變，酷寒會漸漸降臨, 到那時候，一切都將歸于死寂。

安菲把太安回去了。

日神睜眼, 回到衆神的序列, 異狀霎時消失, 世界回到正常狀態。

——然後安菲默默給這個世界放了七個太。

日神了七個, 每個都盡職盡責地照耀著世界, 功讓這世界變為一片赤紅的荒灘沙漠。

生活在這裏的人們材矮小，皮礪，構造都為沙漠和炎熱而生。為了抵抗風沙和的侵襲，他們有的在石和地中居住，有的建造出厚重的土石堡壘。生靈在白天時會在藏之靜息，夜晚時分才會出來覓食，尋找水分。

生存勉強能夠維持，但這個世界的壽命也不會太久，長久的後，它會變為一片無生命的廣漠，消散在風中。

安菲：“發現了沒？”

郁飛塵：“發現了。”

接著，安菲開始其它的棋子，看不出章法，只是在隨意地推。

郁飛塵也一視同仁地打了幾顆。

每一下，下方的世界就會變幻出一種與先前不同的模樣。有時候棋子的排布完全不足以維持一個有生命的穩定世界，它就會呈現出奇形怪狀的姿態，有那麽一次，它變了一團緩緩蠕的發的果凍狀，還有時候，它破碎五六的齏。

等到所有的棋子都被完全打，下方世界已是一片了無生機的灰白混沌，而上方的衆神全都模糊了形和面容，變一些隨意堆雜的黯淡團，它們無序地糅合為一，一眼看去令人目眩，仿佛神都到了污染。

人能看到許多彩。如果一個人將所有彩的料均勻地混合，它就會變灰。

灰沒有任何的偏向，因此，它就是“無”。

同樣的道理，將世界的所有分均勻地混合，它也就了“無”。

小郁發瘋發的最厲害的那段時間，安菲曾領會過真正的“無”的模樣，它深邃而瘋狂，人的眼睛無法直視。而月君的棋盤推演到這一步，也漸漸指向了那個境界。

到這樣棋盤無可的境地，郁飛塵又手將幾個關鍵的大棋子歸位。世界的廓又隨著他的撥漸漸型。

安菲微笑：“真的很有意思。”

郁飛塵：“確實。”

最開始下棋的時候，他們是把棋子是一顆顆放上去的，所以世界也就呈現出隨棋局逐漸推移發展的狀態，但幾次放的嘗試，證明棋盤運行的原理并不是這樣。

移去太，呈現出的并不是原本的世界失去太的樣子，而是太從最開始就沒有參與這個世界的樣子。

增加太，也不是給原本的世界添上七太，而是呈現出一個本就有七烈日的世界。

移其它棋子，也是這樣。

“所以棋子每一下，下面出現的都是一個新世界。”安菲若有所思，提出了一個問題，“那我們這樣做……月君會不會想殺了我們？”

“沒事，”郁飛塵用安菲說過的話回答了他，“月君是好人。”

然後補充：“而且他打不死你。”

安菲那本就只有一點點的愧疚更是無影無蹤。他再移一子，看著下方世界又變：“那麽，新世界出生，舊的世界去了哪裏？”

郁飛塵道：“從來沒有存在過，也就不會去哪裏。”

“哦？”安菲道，“世界不是就在下面嗎，為什麽說它不存在？”

郁飛塵：“不可能每一次棋子就真的去構一個世界，那樣消耗力量太多。”

如果真是這樣，月君就千真萬確會想要打死他們了。

“而且，我們的場地只是這裏，并不能真正到達下方的地面。所以，那裏其實只是一些幻象，那些世界全都沒有存在過。”

“真的不存在？”安菲再度反問，“還是說，只是我們注定看不到也等不到，所以才只能說它‘不存在’？”

郁飛塵看著安菲的眼睛：“這兩種‘不存在’沒有任何區別。”

安菲微笑：“莎樂？”

郁飛塵答：“莎樂。”

在莎樂和麗的國度，水晶和紅寶石存在于同一片海洋，沒有做出任何選擇的時候，它似乎可以是鮮，也可以是水晶，但當你的眼睛看過去，看向其中真實存在的一粒，它就只能為一粒真的水晶，或一粒純粹的紅寶石。

安菲手，輕著棋盤的紋路。

四十九道棋盤有兩千四百零一個格子。

兩千四百零一顆棋子排列在棋盤上，有億萬種方式。

因此，地上的事與天空的神明，也有億萬種可能。

然後安菲擡頭，綠瞳如同地脈最深的冰種翡翠，平靜、幽寂，冰清。他用這樣一雙眼睛對上郁飛塵的的目：“最終存在的，只有其中的一個。”

郁飛塵：“那就是我們現在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