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漆黑的斷肢落在他的掌心,沒有聲音。那是迷霧之都的一個碎片。
五指輕攏。
它在他手中無聲破碎。
先是分幾片,然後化為塵埃。
這卻還不是終點。
其實郁飛塵沒有。他只是看著碎片在掌中消解。
無聲地,那碎片裏,力量的一切結構都在碾滅。
記憶化為空白,聲音歸于岑寂,生命為虛無。
它們變了一團隨意堆放在一起的原材料。裏面的力量有許多種,不同的質,不同的。駁雜的彩不分彼此地混合後,像極了死氣沉沉的灰。它死了。任人取用,隨意塑造。
鎖鏈天平上,許多枚猙獰的人眼黯然落下,紛紛化為。
可是,死亡就是終點麽?
這個念頭出現在郁飛塵心中的一霎,本源世界裏,其它所有力量結構都劇烈起來!
而神明直至方才仍然平靜的眼睛裏,驀然浮現出恐懼。
掙,鎖鏈嘩然作響。
“停下,你不能——”
支離破碎的淡金意志驟然暴起,它要越過一切,強行支配郁飛塵的本源!
“在找死?”連鬼牌一的目都驚駭地閃了一下。
只有舊銀的本源靜如淵海,在最高緘默地注視死去的靈魂。
那注視,平靜無波。
如此……諱莫如深的一眼。
已死的力量在他指間飄散如煙塵。
它們上一切本質的屬灰飛煙滅。
只有黯銀的星星點點在無盡的虛空中散落,如火焰燃燒後的灰燼。任何人都無法再使用它,它也永遠不能再參與任何運轉與回,不能再參與任何事的組。
郁飛塵擡眼看向前方。
一切仇恨與痛苦的化盡數被銷毀。而那些蒼白的燈盞開始飛快枯萎。
所謂力量永遠無法左右的意志——當再也沒有臣屬可以支配,它還能說是‘存在’的嗎?
鬼牌一臉上的驚駭逐漸升級,最中央的蒼白燈盞發出一聲尖銳的鳴,隨後,所有屬于玻璃室的意志逃命一般向外撤去!
神明幾近于無的意志,卻已落那淵海一般的牢籠中。
正如祂本人已在重重鎖鏈下無可逃一般。
空的綠雙眼怔怔看著那些飄落而下的灰燼。仿佛這一切,已經完全不在祂的理解範圍之中。
這不是死亡,而是湮滅。
這世間的力量,永遠地缺失了一角。永遠地——無法複生了。
痛苦也沒有了,仇恨也沒有了……新生也沒有了。
只有永恒的寂靜。
祂環視著四周,漫天灰燼飄然落下,湮滅的進程還在往遠推去,直到這方世界的天幕都開始無聲消解,化為飛灰——
“你不能……”祂喃喃道,“不能這樣做……”
神明的眼睛裏從未出現過這樣茫然,這樣恐懼的神,可是祂什麽都做不了,祂只能死死看著郁飛塵的面孔,語聲因心緒過大的起伏而顯得空白麻木。
“你答應過我。”
答應過什麽?
郁飛塵想起了。他答應過安菲,會為他做一切事。
可是安菲只是一個鏡花水月的幻影。
而郁飛塵,難道就是真實存在的嗎?
因為你需要信徒,因為你眷騎士。
所以,我就那樣做了。
而我真實的模樣如你一樣深藏于地底。直到今日。
鎖鏈帶著不可反抗的毀滅力量將神明的下去,讓祂如一個失敗的君王那樣半跪于天平的影當中。
連故鄉的詛咒都化作湮滅的灰燼飄飛遠去了。軀的痛苦就此停止,但鮮橫流的道路再也無法洗淨。
郁飛塵靜靜看著神明心髒的空,冰冷的本源力量如蛇一般游弋進其中,四探嗅,然後化作細,緩慢而確地織出毫無澤的。
然後是心髒。
郁飛塵不知道心髒的結構,于是他看了一眼自己。很快,力量分毫不差地在神明腔游走,構出一顆完整的心髒。
它只是還不會跳而已。沒關系,心跳也只是力量的律。
咚咚。
“你會活著。”他說。
被鎖錮著的神明緩慢地擡起頭,如同一個已被廢棄的人偶,祂機械而遲緩地複述了郁飛塵的話:“活著……?”
“活著看……這個被你徹底毀掉的世界嗎?”
沒有回答。
無盡的虛空中,莊嚴的天平下,只有兩道沉默的影,還有死一樣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才有神明的聲音響起。
“你背叛了我。”
郁飛塵俯,手指穿過神明污的長發。
“不是我背叛了你,是你背叛了我。”
其實,在很多時候,郁飛塵常常想起暮日神殿,想起他枕在神膝上的那個黃昏。夕暉像蜂一樣淌滿窗框,天花板畫滿描述創世之時的彩繪,門口傳來孩子歡笑的聲音。
那時他以為這世界天長日久,神永遠是神,山巔永遠是山巔。
卻不知道,命運就是那終將沉淪的落日。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卷 “背叛者的鎖鏈”到這裏就結束啦。
其實到這一步,安菲之于神殿,小郁之于安菲,安菲之于小郁,乃至這三者之間的其它搭配,大家之于彼此都是“背叛者”,也都因此鎖鏈纏。
小郁在回憶的這段是第一卷 結尾。
想是:你們寫死我吧。
和故鄉相關的主線在這裏告一段落,第三卷 就是上的收束了。下一卷“流放者的歡筵”。
# 流放者的歡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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