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醒來已經夜。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扭頭去看。

卓明月正小聲問太醫：“這藥晚一兩個時辰服用，不打吧？瑤瑤正睡著，能多睡會兒也是有好的，是不是？”

太醫說：“行，這藥就等蕭姑娘睡醒了再服用，不要的。”

卓明月又說：“的子底，好好調養，也能好些吧？”

太醫說：“總是能好些，但孕育子嗣是絕無可能的，過去傷得太重，也不知是什麼人，下手這樣狠毒。”

卓明月代道：“瑤瑤的這些事兒我不希聽到外頭有任何人議論。”

姑娘家能生不能生的，卓明月不想聽到蕭瑤被人說這些閑話。

“太后放心，微臣出了這道門，便是只字不提。”

卓明月擺擺手，“下去吧。”

自己則走到床邊來，輕輕掖了掖被角，把蕭瑤在外頭的肩膀蓋起來。

蕭瑤閉著眼睛假寐，聽到一聲無奈又疼惜的輕嘆。

一會兒后，卓明月吩咐守夜的婢。

“去拿著糖梨來，等蕭姑娘醒了，伺候喝了藥，就讓吃梨，那個很解藥苦。若是看著緒不對，隨時來喊我。”

想了想，又說：“罷了，我留下來吧，去收拾床被子。”

卓明月就睡在了屋子里靠窗的那張窄榻上。

蕭瑤也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覺到有一只的在額頭上。

是太后的聲音。

“必須得把喊醒喝藥了，這麼燙。”

“去把藥拿來。”

“去把張太醫喊來。”

“梨子先削了，涼水快去備。”

蕭瑤在卓明月的攙扶下，坐起。

卓明月一手圈扶著，讓靠在自己懷中，另一手接過婢遞來的藥。

蕭瑤很聽話的，把一碗藥喝下去，下人接著遞上削好的梨子。

咬了口，慢慢回些神智，這才想到竟然靠在太后的懷里，失禮了。

但好貪這個懷抱。

哪怕再失禮，也想就這麼靠著。

綿綿的依在卓明月懷中，閉上眼睛。

這是宴予懷的母親。

突然明白，宴予懷待人的溫，是從何而來。

卓明月任由靠著，見良久不，便當已然再次睡，便小心翼翼的要將放下來。

“太后娘娘，”蕭瑤出聲問，“為什麼他不要我做他的妾室？”

卓明月看了一眼，說：“就好比他很他的小紅馬，視若兄弟，你卻偏當它只是個畜生，他自然會生氣。”

蕭瑤落寞道：“我豈能不想做他的妻子，可我不能生孩子。”

卓明月給蓋好被子，真心實意的道：

“瑤瑤，往后你是我的義，皇帝的義妹，亦是郡主，不必偏要想著那一個男人，人世間有許多快活事，男人也有的是。”

蕭瑤點了點頭。

卓明月不知有沒有聽進去，這也無從深究。

“禮部給你擬了多個封號，我看中昭曦這兩字，你覺得呢？”

昭，期之意。曦，清晨之。

不堪往事亦如暗夜，但終將天明。

蕭瑤用力點了點頭。

“太后娘娘，我喜歡的。”

……

蕭瑤被太后收作義，封為昭曦郡主之事，很快傳遍了長安城。

蕭母是從外人耳朵里聽到的。

起初不可置信，但人人都這樣說。

“哎喲，你是個有福氣的，你兒都郡主了，你不得被封個一品夫人啊？”

蕭母樂了好幾日，到宣揚自己兒被太后喜，了太后的兒。

那可不就了太后的姐妹嗎？

便是不盡的尊榮和富貴！

在家樂了好幾日，被人也奉承了好幾日，卻怎麼都等不到兒回來給送大宅子，金銀珠寶。

蕭江對說：“同徐忠和離了都沒回家，估計是沒想再跟你有瓜葛，你就別以昭曦郡主生母的名頭招搖了。”

蕭母道：“我十月懷胎把生出來，一把屎一把尿把養大，捧在手心里怕摔了，也一向就是個孝順聽話的，怎麼會不要我這個母親！”

蕭江冷笑。

“你把送給李太師當妾，要還沒對你死心，是這丫頭傻。”

蕭母尖銳道：“還不是為了救你！你三番兩頭出事兒，我讓給李太師做妾，是為了救你，也是為了給找個靠山！”

蕭江猛地一拍桌子。

“到底是為了救我，還是李太師給的夠多？！章蓮你怎麼敢著臉說這話，就為了這點事，兒被打這樣，子還沒好全，你就給了徐家，你把兒當什麼了！”

蕭母也拍桌子。

“你倒是把孩子們當回事，你還給人頂罪啊？你腦子里都是些什麼東西啊！要不是你被貶，我至于拿兒去這麼做嗎？你知道你遠在夜郎，就我一人在這里支撐這個家，有多不容易嗎！”

蕭江沉默下來，頹敗的坐在椅子上。

夫人還在不停咒罵。

蕭江說：“太后邊也不是那麼好呆，伴君如伴虎，你就別去給惹麻煩了。”

“憑什麼啊！我十月懷胎把生下來，這條命是我給的！要不是我給這一皮，有本事攀龍附嘛？！”

在那嚷個沒完，蕭江不肯再聽下去，甩袖走人。

蕭母還在做著富貴的春秋大夢。

可三個月過去，閨依舊半點消息都沒有。

從外人里聽說，太后非常寵昭曦郡主，有人說郡主的是非，被太后嚴懲。

什麼話不能說，眾人心中便有了數。

百姓說有天人之姿，傾城之貌，又說發間戴的步搖，便價值連城。

可那位風正盛的昭曦郡主，卻似乎與蕭家沒半點關系。

蕭母除了旁人的奉承，是半點好也沒沾到。

這一日復一日過去，眼見著蕭家并未跟著犬升天，就連外人的奉承就聽不見了。

于是蕭母按耐不住，四打探。

終于從外人口中得知，太后將在尋芳園為郡主設臺宴，就在七日之后。

到了這一日，蕭母一大早盛裝妝扮，等在了尋芳園外。

侍衛立刻來趕人。

“太后駕馬上就要到了，走開！別杵在這兒沖撞了太后！”

蕭母端著笑容說：“這位差，我是昭曦郡主的生母，我來這兒，是來等我兒的。”

兩位侍衛換了下眼神。

另外一位侍衛對說：“太后娘娘代過了，若是有誰自稱昭曦郡主生母的，一律轟走。郡主只有一位母親，那就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