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功勾起了卓明月的好奇心。

“是什麼？”

短短的一瞬間，卓明月有許多的猜測，可始終想不到有什麼能對來說稱得上驚喜，而皇帝一時半刻能給的。

“告訴你了，還能驚喜嗎？”

段以珩把奏折揮一邊去，那些東西只會惹他更心煩，“不看了，今日就想同你說話。明月，昨日青菱同你說了什麼？”

卓明月料想著，他定會開口相問的，早已想好了說辭。

“說和康子意和離的事，康子意背著養了個外室，被青菱發現的時候肚子都很大了，快臨盆了。”

段以珩盯著的眼睛，沒看出有什麼異樣，嘆息道：“可惜了，青菱就是太單純，康子意當初說什麼，他要做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好男人，只青菱一人足矣，明眼人聽著就知瞎說的，青菱卻當真了。這世上，何來有獨鐘？”

這世上，何來有獨鐘？

巧了，卓明月也是如此想的。

-

落日之前，終于到了避暑山莊。

依然是眾目睽睽之下，段以珩先下了馬車，再把手遞給卓明月。

宣王隨即臉一沉。

“清風，你說能放過？”

宴清風看到卓明月把手到別人掌中，心頭依然會酸，好在還能克制。

“你外頭沒幾個寵的人？”宴清風若無其事道，“喜新厭舊男人的本，正常的，那不是人的問題，是男人變了心。”

“外人瞎傳的話你也信？我不喜歡回府是你娘太煩人了，外頭沒別人的，”宣王看他目黏著那子背影，說笑道，“你這樣袒護，我差點以為是卓明月。”

宴清風立刻收斂了眼神，臉有些微妙的變化，不知在想什麼。

宣王當是提到那個名字惹他傷懷了，拍一拍他肩膀。

“好了，進去吧。”

……

卓明月一眼認清跪在地上的人是卓昌，難以置信的看了眼皇帝。

這就是他準備的驚喜？

就這？

段以珩當是高興傻了。

“歡喜嗎？”

只是卓明月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甚至無法勉強自己笑一下。

卓昌跪在地上，滿眼發亮的看著卓明月。

“明月啊，爹爹可想你了，今日總算見到你了。”

卓明月不想看他惺惺作態，轉眸對皇帝道：“我沒有父親。”

阿娘死后，就一直把自己當孤兒。

卓昌激道：“明月你怎麼能這樣說，爹爹可從來沒有待你不好過啊！”

“沒有不好？”卓明月忍無可忍的對他說，“我阿娘懷上我之后，你管過我們一天？”

卓昌梗著一張老臉，道：“府里上上下下就靠爹爹一人的月例養著，爹爹實在是沒得空閑，才……”

“卓府雖不是什麼權貴，卻也朱門繡戶，可我吃了多餿飯？”

段以珩這才發覺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倉促去握卓明月的手。

“明月……”

卓明月紅著眼，繼續道：“那一年我才十歲，你把禮部侍郎帶家中來宴請，他夸我一句生得好，你讓裴芳做了什麼，你讓把我送到禮部侍郎房里去！我撞了柱，那位侍郎掃了興，你們才肯罷休！”

段以珩愣怔之后，惱怒的看向卓昌。

卓昌瞪紅了眼，驚恐的看著，又倉皇看看皇帝。

“圣上，明月說的胡話，微臣沒有……”

卓明月哀哀道：“你任由裴芳欺辱阿娘和我，阿娘凍死在冬夜里你也不聞不問，我多回生病都是扛過來的。你不該再出現在我眼前才是，怎麼有臉在我面前演父深？！”

若他只是老老實實跪著，閉口不言，也沒興致同他說這些。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偏要惺惺作態。

卓昌抖著咚咚磕了兩個頭。

“明月啊，爹爹知錯了……”

段以珩握卓明月的手，屏息道：“朕這就讓人把他丟出去。”

他聽著那些話，聽得也很憤怒，恨不得把這卓昌皮筋。哪有親生父親把十歲的兒送人的？

還有禮部侍郎，十歲的髻年姑娘也想染指，禽？

可畢竟是明月的父親，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哪怕明月上抱怨，可他料想著應該不會要對卓昌做多大的懲才是。

卓明月慢慢平復下來。

“皇上記得戰俘文桑嗎，把他和文桑關一起吧。”

論折磨人的法子，文桑有的是。

段以珩早聽李遠說了云月瑤和文桑之事，立刻明白過來這樣做的用意。

“好，都依你。”

卓昌一邊認錯一邊被拖出去的，卓明月始終冷著眼，不發一言。

人很快拖沒了影，仍然聽得見一聲比一聲凄楚的求饒聲。

這就怕了麼？

卓明月角勾起抹嘲諷的笑意，轉過，才察覺皇帝看著的目有些深邃。

段以珩一直認為有些聰慧，格是逆來順的，到眼下才見識到花中帶刺的一面。

他沒說什麼，對愧疚的笑笑：“這事是朕辦的不好，朕以為你會想父母。”

卓明月輕垂眼眸。

“我知道皇上是好心，皇上能有這份心，我寵若驚。”

段以珩握住微涼的手，帶往門外走。

“不說這事了，朕帶你逛逛這避暑山莊。”

避暑山莊四面環山，莊園林郁郁蔥蔥不到頭，微風拂來，樹葉沙沙作響。

段以珩帶去湖邊，剛巧看到段云錦和宴清風拉拉扯扯。

或者說段云錦單方面拉扯。

“你欺負我就罷了，我都不恨你，你們憑什麼欺負我皇兄？他才是皇帝，你們這樣算什麼？”

段以珩眼沉下來，嘆了口氣。

卓明月看出來他又氣又無奈。

段云錦當今是個不諳世事的公主，自以為是為皇兄好，可的皇兄，只希別再有人議論那些糟心事，更不要在這種誰都可以路過的地方高談闊論，丟盡面。

“說夠了？”

宴清風本沒有同解釋的打算。

段云錦放下狠話：“早知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會喜歡你了。”

宴清風不耐道：“那就和離。”

“我偏不，”段云錦偏要同他過不去，“我就要占著你正妻之位，讓你下了九泉也沒辦法跟卓明月代，等你死了都不會原諒你！”

宴清風轉要走，又被段云錦拉住袖。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所有人都知道我婚前與你茍且，你現在要為了一個死人拋棄我？”

宴清風無言以對地看了一會兒，涼涼開口：

“你失心瘋了？我過你嗎？騙別人把你自己都給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