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玉睡醒的時候天已黑了。

高速路欄閃過，車子穿梭在風中。

看看時間，晚七點半。

就是說，已在高速上走了五個小時，過了大半路程。

拍了拍小，瞧了瞧還在開車的男人。

一只手懶懶搭著方向盤，側臉在對向車子的遠燈下，時而明暗。

宣明玉座椅是半放著的，欠了欠：“到哪了？”

“江省，再有一個小時進海城界標。”

宣明玉找了瓶礦泉水擰開遞了過去：“要不要換我開？”

劉思遠搖頭。

旁人晚上開高速，他沒安全。

尤其宣明玉這個莽夫，開車如要原地起飛。音樂嗨起來的時候，速度表針跳的跟街舞一樣。

宣明玉調好座椅：“我姐又給你打電話沒？”

“沒有。”

“按我對了解，至一周不會搭理你。”

“不搭理就不搭理吧。我外婆在你公司最近怎麼樣？”

宣明玉笑：“可開心了，公司有一老，如有一寶。人大方，脾氣好，還有錢有才，年輕人都很喜歡。”

“你公司側重點到底在哪？”

“做音樂是為了夢想，帶貨是為了生活。兩個部門，都是我管。”

“你爸媽休戰沒？”

宣明玉搖頭：“沒有，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是無法退讓的矛盾和隔閡。”

“我支煙。”

“唄。”

宣明玉看他找打火機，直接拿過來幫著點燃了。

睡一覺，心平了許多。

“我今天有點沖，不應該對你手。”

“不怪你，說明你跟你姐關系好。”

宣明玉道：“你沒忘了還欠我兩件事吧？”

“什麼事？”

“來，等你啥時候不認賬，我就把今天的事說給我姐聽。關心則，你就算拿出監控，也不會信你是清白的。”

“我當時從你耳朵上發現口紅，真是惡心到了。姐夫，你就不能離司徒靜遠一點？那人臉皮厚，不擇手段，還沒有道德觀，遲早會害你……”

“還有，萬一將來那個混道上的爹被秋后算賬，你一旦被牽連就徹底栽了。”

“沒你說的這麼夸張，爸的事方認證，揭過了。人家父倆前陣子為協助破案，被暗殺過好幾次。”

“你跟我說說，跟怎麼認識的？”

劉思遠犯困，閑著無聊，便理了理。

“正式認識的話是在酒吧里，我跟你姐還有前男友一塊喝酒。那會我跟你姐的還很一般，都弄不清楚誰……總之不愉快，我還被李河趕鴨子上架，上臺彈了首鋼琴曲。司徒靜很聰明，仗義。看出我當時很糾結，很落魄，乃至于懷疑自己。作為一個陌生人，很自然的對我表達了友善，認同。”

“真正接多是阿姨辦的那樁案子，有人要綁架。我過去救人，意外在獲救后，又趕回來救我……你知道的，很多人是本不可能做到投桃報李的。你救了他，他或許還會怨恨你給他帶來哪怕一的麻煩和不愉。”

“……拿當朋友是在省城，那會因為你姐的工作，因為我的工作，互相不理解，斷斷續續冷戰許久。綁架你的那個沈行軍朝司徒靜放冷箭，我替擋了下。”

“那是職業本能，不想讓阿姨失，不想拖案子后。傷是在肩胛，并不算特別重。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陪了我半個月。”

“人怎麼說呢，稱得上重重義。我實在做不到，因為點可能存在的曖昧關系，就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宣明玉平淡：“你倆經歷還富，我都覺著我姐是第三者了。”

劉思遠強調：“這跟沒關系。”

“沒關系為何會扯到呢？”

宣明玉反問。

劉思遠笑了笑，由著風把煙灰吹散。

宣明玉托著下亦轉過了視線。

“你不像會輕易走進婚姻的格，野難收，思維跟思想與絕大多數人不同。我表達不明白，但我就是認為，你淡，淡薄。所以，為啥跟我姐結婚了？”

“我倆年齡差一個月，我記事還稍微早點，跟看著長大的一樣……就順理章的。想到跟別人結婚都排斥，惶恐。跟結婚一點不排斥，還憧憬。”

“別人都是誰？”

“別人太寬泛了，有可能沒別人，就是思想。”

宣明玉環住了手臂，依靠著座位：“你追過孩子不？”

“追過。”

“咋追的？”

“用手段追過，正常也追過。追你姐就是用手段，趁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證到手了。追其它人就沒太卑鄙過，約個飯，要個聯系方式，偶遇閑聊幾句……”

“哪種追求方式簡單？”

“都簡單。”

宣明玉笑了。

這人還真不是裝，應該是簡單。

“你對我姐用的啥手段？”

“我倆是有基礎，猶猶豫豫的，我催化了進程而已。換別人，手段估計也不見得起作用。”

“你倒是說清楚點。”

“我扎過車胎，再去不經意救場。我跟約飯，總找幾個沒素質的人在桌旁當普通客人，做陪襯，這樣倆人容易被的三觀接近。我知道格有些蔫，故意裝看不出走路累，挑不好打車的時間節點和路段去散步。一直走，走著走著自然就把人背起來了……”

“咳咳，知道不？”

“嗯，我媳婦后這事就笑談了。”

“你要是追我的話，怎麼追？”

“你不用追。”

“……！”

“你侮辱誰呢。”

劉思遠稍了下腦子：“你是不用追，追不上的永遠追不上，能追上的輕而易舉就追上了。我意思是，靠追求去追求你，沒戲。”

“從跟你第一次聊天我就發現。你自信，自我認知清晰，很難被改變。”

“你這種人也是最容易被婚姻淘汰的類型，首先你沒有進婚姻的。不屑的，覺得被束縛的東西太多。”

宣明玉由衷：“如果你不是真正我姐，我真覺得會被你毀掉一輩子。你太聰明了，聰明的連不悉之人的弱點都能看出來，更別說是我姐。”

“上次我被沈行軍挾持，最好的談判高手過來，都未必能好過你。”

“多謝抬舉。”

“你今晚住哪？”

宣明玉問。

“住我外婆家。”

“明兒別忘早點去公司。”

“知道了，我跟我外婆一塊去。”

宣明玉聲音停了幾分鐘：“你小心一些，我爸很可能會對付你。我想到第一件事讓你做什麼了，你不準對付他，無論他做錯什麼事。”

劉思遠微微頷首，并未太聽得進去。

他一向不喜被沒發生過的事給提前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