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本以為自己苦口婆心地說了，顧清韻怎麼都會答應的。

沒想到顧清韻聽完之后，竟然說不能答應。

他只覺又氣又急，一下跳了起來，“你——枉費殿下對你一片癡心，你知不知道？殿下聽說你為顧家鳴冤告狀，生怕你有事，丟下大軍日夜趕路趕回京城；你到昌州平叛殿下擔心昌州兵力不足，冒險安排調兵；為了你，他放棄韜養晦進宮做這個太子；就連現在，殿下也是為了你拒絕石家那個人，你——你——”

張勇想破口大罵，卻又不知道罵什麼才好。

顧清韻，在今日之前，是他敬佩的巾幗英雄！紅不讓須眉，文武出類拔萃。心懷天下，憐憫百姓，兵如子，先士卒……為人，為將，顧清韻都讓人敬仰！那個傳說中的顧晴，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一直覺得，唯有顧清韻，才當得起殿下一片癡心。唯有殿下，才配得上顧清韻。

可是，現在殿下危在旦夕，顧清韻卻不愿為了殿下委屈一下，他憤怒，卻又因為心中的敬仰之而罵不出口，往日罵人張口就來的問候人十八代祖宗的話，加諸于顧清韻上，自己良心就先過不去。

他“你”了半天，覺要把自己憋死了，不能罵，不能打，最后他一拳捶在邊上的墻上，頹然說道：“曹大將軍一直說顧家人是英雄，你也是當之無愧的顧家人！老子罵不了你，但是，殿下要是出事了，你不會愧疚終生嗎？”

顧清韻看張勇驚怒無奈的神，緩和了語氣，“張勇，我不能答應你。因為，我若答應了你，就是傷了他的心。”

張勇轉頭看顧清韻，思量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他以真心對我，我自然也要真心對他。他不愿為了茍活而委屈自己的真心，那我又怎麼能打著為他好的名義，踐踏他的真心？我會想法子去拿解藥，若是拿不到……他真的去了，那我會陪著他，帶他看遍這天下！”

當年那個盤算著帶自己離宮的年，自己拋下了他，如今，自己別無掛礙，也能陪著他，讓他不再孤單。

張勇看著一臉淡然說著這些的顧清韻，沒來由的，就覺得難過起來。

他張了張，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過了半晌，才轉在前帶路，“右廂房這邊一直空著，您先住這邊吧，離殿下也近。就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丫鬟……”要是殿下能，肯定會讓出正房給顧小姐，自己去睡廂房的。

“不用丫鬟，軍中哪有這些講究。”顧清韻走到西廂房門口，推開門進去，“你幫我送些吃的來，不用講究，有什麼吃什麼，再請錢將軍等我片刻，我想知道如今軍如何。”回頭看張勇沒神的樣子，皺眉訓斥道，“大軍未敗，勝負未知，垂頭喪氣干什麼？為侍衛長，將頭抬起來！”

張勇愣怔了一下，才明白顧清韻的意思，大聲應了一聲“是”，大步離開了。

顧清韻梳洗了一下，裝累贅，直接換上了一藍劍袖圓領長袍，頭發高束，腰懸寶劍，在張勇帶路下，一路走到前衙。

錢濟帶著云勝等軍中將領，已經等了片刻，一看顧清韻英姿颯爽地走進來，眾人就覺得眼前一亮，在心里的重擔好像都輕了幾分。

秦珫跟云勝等人站在一起，看著顧清韻，覺得這個表侄越來越有大將風范了。

顧清韻沒有停頓，一看前衙主帥案桌上，放著令牌令旗，大步走到案桌前，手了帥印，坐到了主帥之位，“太子殿下傷未愈，殿下傷愈前，我暫行軍令。”

幾位將領不由轉頭去看錢濟。

“末將等聽從顧將軍調遣！”錢濟誰也沒看，直接大聲領命。云勝、吳有財幾個青州出來，還有秦珫等將領，也跟著錢濟領命。

其他與顧清韻不的將領，在雁門關時也見識過的領兵之能，錢濟都心悅誠服地稱一聲”顧將軍“，其他人自然也沒話說。

再說不管原來知不知道的，現在眾人都已經知道了殿下的心思。太子殿下寧愿不要解藥，也不肯接納其他人，只要殿下此次平安無事，顧清韻就是與太子殿下并肩之人了。

所以，眾人也連忙躬領命。

顧清韻看向錢濟，“錢將軍，你且說說如今戰事如何，我軍兵力還有多。”

“是！稟告顧將軍，我軍在靈州一戰和撤出靈州城時，折損了一萬多人，如今還有近九萬人馬。叛軍現在在靈州城中，每日派兵出城陣。我們若是派兵應戰，他們就回城中，我們若是不理，他們就罵不休，很是煩人。”

錢濟這些日子滿腹牢，終于能找到人說了，竹筒倒豆子，將這幾日的對戰形，跟顧清韻說了一遍，又罵了福王叛軍的不要臉，占著靈州城后，叛軍就像烏找到了殼，就不停地擾軍。

在顧清韻了解軍時，靈州城中，石玉香也正在求見福王。

石玉香既然敢讓石靜將自己推到夏天棄面前，長相自然是不錯的。顧清韻的長相是艷麗中帶著剛正之氣，穿裝雍容端莊，穿上男裝就顯得英氣。而石玉香的長相，一看就是的，眉眼修長，眼尾微微上挑，中帶著一點，好像一朵難經風雨的花，等著惜花人將藏于金屋。

但是，石玉香心里，卻是自認自己才智不輸世間男兒。

從小就跟在夫子讀書，不止讀戒，也讀經史子集，讀得比兄弟都好。十二歲的時候，朝中幾位皇子的母家幫著皇子們拉攏員，石靜左右為難的時候，石玉香以史書為例，勸說父親切莫太早站隊，左右逢源，等待時機。

石靜聽的主意，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誰也沒靠，到后來四皇子莫名其妙死了，太子也死在北地，現在二皇子又宮失敗，那些投靠的都沒好下場，倒是他屹立不倒。

石靜覺得自家兒真是智比諸葛，對兒更加言聽計從，甚至在石玉香的勸說下，兒十八歲了，都未讓夫人幫兒定親。

石玉香不想嫁個凡夫俗子，終日陷于宅。雖然是兒，卻也是心在朝堂，想要建功立業。在靈州，卻從石靜這兒了解天下大勢，福王打出勤王旗號后，石玉香就知道機會來了。聽說新太子夏天棄親自帶兵來靈州平叛，知道，自己的機會終于來了。

現在憲宗的幾個皇子，只剩下太子。只要嫁給太子，進了宮闈，就有機會像男兒一樣指點江山，一展才華。

說服父親，安排了慶功宴。自己心打扮，不惜拋頭面，在宴會上獻上歌舞。本來以為一曲舞罷，自己就能順利留在太子邊，哪里想到這位太子殿下不解風，不僅沒有留下自己，還然大怒，斥責父親不務正業，才干平平，不求政績只想著賣求榮。

太子殿下將父親下獄。父親就算不死，也會被罷。沒了父親的職，自己還能嫁個什麼人家呢？

石玉香思量之后，以父親石靜的名義派人出城與福王聯系，助福王傷了太子，聽說太子傷中毒后，又索安排應，迎接福王進城。

可惜，不知是福王的軍隊太無能，還是軍太厲害，里應外合之下，軍竟然還能護送太子殿下從容撤退，大軍沒有損傷多，最糟糕的就是父親也被軍給帶走了。

而福王城后，大喜之下，讓世子代自己去知州府表示謝意。石玉香出面與福王世子相見，世子對石玉香一見傾心，覺得這樣有才能的子，若是做了自己的人，必然能幫自己鞏固世子之位。

石玉香與世子幾次見面后，說服世子拿了一份解藥給自己，而自己派人送了半份解藥給城外軍。

太子若是答應自己的條件，自己了太子良娣后，就幫太子鏟除福王。就算自己進東宮進得不夠彩，憑著世人皆知的平叛大功，太子也只能獎賞自己。而石家只要有這份功勞在，父親不愁不加進爵。有石家做依靠，自己再委曲求全些，生下皇子，就能圖謀以后。

太子若是不答應自己的條件，沒有解藥，太子就死定了。自己做了福王世子的人，只要福王奪了天下，自己一樣是太子的人，也有開城應的功勞。

石玉香覺得，最好還是福王這邊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