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端推辭，來問的朝臣們，有些本就是為了討好一下二皇子。所以，聽到二皇子的吩咐，里盛贊二皇子純孝，人也就離開了。

沈明走到夏端邊上，低聲道，“殿下，聽說您為顧友德父子安排了停靈之所？”

“是，顧大將軍父子也是為國盡忠，我聊表心意。”

“就怕圣上知道后不喜啊。”沈明帶著點不贊說道。

如今還活著的幾位皇子，七皇子夏翊被林妃帶累，能有個王位都是謝天謝地的事了；五皇子夏竑在朝中沒什麼基，年紀還小，生母份又低微；三皇子夏天棄如今天下揚名，但是棺生子的份尷尬。

這麼一盤算，圣上要選皇子繼位，也只能選二皇子了。加上二皇子在朝中一向是聰明賢明的形象，又禮賢下士，聲很高。

這種節骨眼上，二殿下怎麼能違背圣意，同顧家呢？惹了圣上不喜，豈不是橫生枝節？

夏端知道沈明是為自己好，“沈大人的話，本殿明白。只是，自從顧家父子戰死、父皇下旨問罪后，這麼多年，為顧家喊冤的聲音從未停過。文人敬重他們為國戰，武將佩服顧家練兵統兵有方。聽說夏國如今鎮守各地的大將，有不都曾與顧家有舊。顧家父子忽然戰死，當初彈劾林天佑的折子可是滿天飛。”

“后來傳出林明遠與顧大小姐有婚約，林明遠帶兵殺敵，為林家聲譽籌謀，據說還因為顧大小姐的意外死，一夜白頭。后來林明征娶了石城秦家的小姐，秦家是顧夫人的娘家，秦家人未曾為顧家出頭，林天佑父子倒是上折為顧家申辯，加上當時顧家上下陣亡無人申冤，彈劾的折子才了下來。”

夏端說到這兒，話頭一轉，忽然問道：“沈大人，您說父皇為何至今未曾再立太子？”

“圣上龍未愈，加上太醫醫高明，圣上覺得康復指日可待……”沈明的意思，就是憲宗以為自己還能再活五百年，不想將皇位傳給別人，還想自己坐著呢。

夏端微微搖頭，“我都在猜想，父皇是不是矚目夏翊或夏竑。”

“怎麼會呢？”

“林家父子已經死了，林妃還背著弒君大罪，夏翊卻還是好端端做著自己的七皇子。夏竑年紀雖小，但是這兩年父皇也時不時讓他上朝聽政了。”夏端說了自己的猜測，“或許，父皇不肯立太子，是為了等個時機，為他心目中的皇子鋪路呢？”

“殿下，五七兩位皇子都尚且年，圣上若是有意立他們，豈不是置國家于不顧嗎？”國忌主，主臣欺，五七兩位皇子都才十多歲啊。

“也不小了，快十三了。父皇再撐個兩年，他們也都到了離宮建府的年紀了。”

沈明看向夏端，“殿下，劉妃娘娘……”

夏端笑了一聲，他的母妃啊，從來指不上，但是這話不能對沈明說，“沈大人，謝氏被廢后，我父皇已經重新梳理過了，如今宮中發生的事，大多都逃不過我父皇的眼睛。”所以，他不能在宮中沖夏翊和夏竑下手，而這兩個也不會出宮，在宮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待到老三回京，或許我父皇還會再布置一番。”夏端分析著眼前局勢，“朝廷這幾年重文輕武，京中原本武將出的，比如樂安侯那幾個，如今都已經變富貴散人了，就算軍中還有幾個故舊，在我父皇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有什麼作。”

“顧家的顧昀和顧清韻，此次在北地打仗，很是勇猛，聽說林天佑設計刺殺幾位將領時，還是顧清韻救了他們。”

沈明點頭，這事還是沈涵之說的，當時他就在雁門關，對此事自然打聽清楚了。

“殿下深謀遠慮，是下太過謹小慎微了。”想明白之后，沈明明白夏端的意思了。憲宗若是有其他安排，那二皇子不甘束手就范，就得出面爭搶，奪嫡到最后，兵戎相見也是有的。憲宗召夏天棄回來，又召了征北大軍中的一些將領帶軍進京，也許會以保衛京城的名義，讓這些人駐扎到京城附近。到時，自己再有不服，有夏天棄帶兵制，自己還有機會嗎？

想要事，自然要思慮周全。所以，他要收服顧昀和顧清韻。

論在征北大軍中的影響力，顧清韻據說被人稱為“軍師”，又有救命之恩在，影響力不比夏天棄差。

論在夏國軍中的影響力，夏天棄只不過剛從軍，顧昀和顧清韻卻是倚靠顧家聲和積累，肯定比夏天棄略勝一籌。

再加上顧家在軍中還有故舊，顧家平反之后名聲還會更上一層樓，與顧家有瓜葛的黃仲平，還在幫父皇看診……有這兩人，再加上沈涵之帶回的一萬人馬，他還愁沒有機會嗎？

“就怕顧家兩人不肯投到殿下門下。”沈明就擔心顧家這兩人不肯聽話。這兩人在北地可是與順王爺一起打仗共事的，誰知道會不會已經與順王勾結了呢？

夏端一笑，“父皇知道我安排顧大將軍停靈在劉家農莊，必定震怒，若是父皇要派人做點什麼事，我自然要全力阻止，顧清韻要是知道了，想來是不會忘恩負義的。”夏天棄能給他們的，自己都能給，而自己能幫他們的，夏天棄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