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棄在驍騎營一戰名,涼州軍中人都知道,這位順王爺可不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人家那手是實打實下過苦工的,就連肖正國也多次夸獎。所以,夏天棄總算在涼州軍中安穩立足。
如今的涼州,形勢不太好。在外,匈奴的那普部落虎視眈眈。
匈奴不像夏國,他們雖然也有汗王,但是各個部落只是聽從汗王調遣,平時大家都是各自為政,散布在草原各生活。
那普部落的牧場,在涼州外面這一片。自從十六年前匈奴汗王娶了夏國的升平公主,又得了夏國的賠償安。夏國邊軍雖然損失慘重,一支顧家軍幾乎全軍覆沒,可匈奴為了殲滅顧家軍,也死了一大批勇士。匈奴的人還沒夏國多,要是再來一支顧家軍那樣強悍的軍隊,匈奴要耗不起了。所以,匈奴汗王馬上答應了夏國的議和請求,升平公主和親后,兩邊小有,大戰是沒有了,也算太平了十多年。
那普部落年年會到涼州打草谷,可是也都是沖進涼州境,搶一把就跑。每次涼州軍去追擊,匈奴人又跑回草原去了。
涼州本就是貧瘠窮苦之地,每年來這麼一遭,百姓的日子不好過。
可今年,夏國這邊青州大旱,北地水,匈奴那邊有草原也發生旱災,沒有水,牛羊片死。沒有牛羊,牧民吃什麼?所以,匈奴人為了搶水源,各個部族之間發了沖突。他們沖突著沖突著,往南一看,哎呀自己人打什麼啊,隔壁不是還有個夏國嘛,打他們去啊。
一山之隔,關就是富饒的中原大地,糧食、人、珠寶……應有盡有。關外只有一無際的草原,憑什麼他們馬背上的英雄,就不該富裕呢?每代匈奴汗王,都以攻占中原為夢想。
曹大剛帶著夏天棄、錢濟幾個巡查關口,看著關外匈奴人的帳篷,“那普部落的人又多了?”
“聽說不止是那普部落,他們還主讓其他部落的人進自己的牧場。”許遷指著比前些日子又多出來的帳篷說道,“人家都當這里是塊,想來咬一口呢。”
“要是那個汗王帶兵來打涼州,咱們這點兵力只怕擋不住。”錢濟看看關外,只怕有兩三萬人了。匈奴人不像夏國人,他們生下來就在馬背上,真到要命的時候,男人能打仗,婦、小孩、老人……都能騎馬揮刀。也就說,關外已經有了兩三萬騎兵,可關呢?十萬大軍,騎兵也不過是兩萬。
“要是顧家軍還在就好了。”錢濟忍不住嘆氣,“顧家軍都是重甲騎兵,拉出來以一當十呢。”
可惜,十六年前,號稱百年將門、一直駐守在雁門關的顧家軍,被一舉殲滅了。朝廷說是顧大將軍剛愎自用,胡出兵中了匈奴埋伏。幸虧林天佑林大將軍帶兵救援及時,才救了那時的太子如今的圣上,后來又奪回了雁門關。
這事,他們這些邊軍,都不太相信。顧大將軍用兵如神,雁山和雁門關從未有失,會不如林天佑?
“大將軍已經向朝廷求援了。在朝廷派援軍來之前,我們只要守住涼州這關口就行。”曹大剛說道。
“雁門關離涼州近,福北大營如今是十五萬人,從那邊來增援不就行了?”錢濟忍不住嘀咕。
“林大將軍說雁門關也有匈奴蹤跡,不敢妄。”
“放屁!他那兒能有多匈奴人?我看他就是不敢跟匈奴人打一仗,當初……”
“行了!”許遷瞪了錢濟一眼,看向夏天棄,“王爺,您說朝廷會派援軍來嗎?會派哪里的援軍來?”
會嗎?夏天棄想著自己離京時聽到的消息。南方有人造反,號稱五萬,還不斷有流民加。朝廷如今派兵剿匪都吃。
憲宗或許被當年雁門關一仗打怕了,繼位之后,重文厭武,不喜歡聽到兵戈戰事。所以,十六年來,匈奴在休養生息擴充武力,夏國卻是在自己打武將。憲宗,夏國的兵力不再像以前那樣震懾人心,近十六年夏國軍隊就沒打過一次仗大仗。朝廷上武人輕忽,文舉三年一期,武舉都無人問津了。所以,不管是匈奴,其他南夷、西羌也都蠢蠢。
要不是有以前的老底子在,夏國軍隊拉出來,可能都要不如流寇敢拼命了。
跟曹大剛等人混后,夏天棄對自己落魄王爺的境毫不瞞,他為何會到涼州參軍?他說是因為在京城中他郁郁不得志,難有上朝效力的機會。他天喜武,也不想待在京城蹉跎年華,所以請旨到涼州來參軍,為國殺敵。
曹大剛幾個聽他說得坦誠,對他更添了幾分親近。
所以,聽到許遷的問話,他老實地搖頭,“我不知道。離京時聽說南方流寇猖獗,朝廷正打算調兵圍剿。”
錢濟將許遷撞開了點,“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爺的境。他要能知道,就不會被排到咱們涼州來了。”
曹大剛被錢濟勾起了慨,往東邊看了一眼,“想當年,北地這兒有想參加的,都要跑到雁門關去,能被顧家軍選上,那得是這個!”他翹了翹大拇指,“現在呢?聽說林家的老三都被流民殺了?一個流民,就能殺了林三?當年顧家,不說男丁,連顧大將軍的嫡都能上陣殺敵,聽說要不是朝廷不封將,顧家大小姐早就是將軍了。林家人……這林家人的……嘿!”
夏天棄、錢濟等人都未聽過這事,聽到曹大剛這話,都有些不敢相信。
“將軍,您說笑呢?人上戰場?”
“老子騙你干嘛?那時老子還只是個大將軍邊的親兵,到雁門關的時候,就見過顧家大小姐……”他瞇眼回想了一下,“那時候,我們剛進雁門關,顧大小姐剛追殺了一匈奴兵回來。騎著棗紅馬,一銀甲,甲跡未干,從我們邊跑過……”
紅馬銀甲,手持梨花槍,腰佩長劍,騎馬穿城而過,滿城就聽到“大小姐”的喊聲。
這一幕,十幾年過去,曹大剛一提起來,好像還在眼前宛如昨日,“老子那時候覺得人都沒啥用,但是,看到顧大小姐的樣子,我就覺得,做將軍要是能當到顧大小姐那樣,我死都瞑目了。”
錢濟看曹大剛那滿臉欽佩的樣子,“將軍,您不是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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