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遷是驍騎營里的半個軍師,順王爺的事他也聽了不,“聽說夏王爺不寵,圣上不待見他。我聽大將軍那邊的幕僚說,京城里對王爺的評價是個武夫。王爺是不是想靠軍功,在圣上面前臉啊?”
“皇帝的兒子,也得搏命啊?”錢濟咋舌,“不過這手是真好,將軍,年末軍中比試,我們又多了一勝算。”
“管他為啥來軍里呢,反正只要他是真心殺敵的,老子都待見他。”曹大剛一臉,不在乎地說道。
軍漢看人順不順眼,有時就是打一場架、喝一碗酒的事兒。
順子扶著夏天棄回到營帳,夏天棄坐到行軍床上,接過順子遞來的冷水巾一捂臉,巾拿下時,已經沒了剛才的醉態。
“主子,奴才下午跟人聊了會兒,涼州軍這兒,肖大將軍家里有一妻二妾一個兒子三個兒,如今只剩小兒未出嫁。聽說林大將軍本來想跟肖大將軍結個兒親家,肖大將軍回絕了。驍騎營這兒,曹大剛以前是肖大將軍的親兵,靠軍功一步步升上來的。許校尉和錢校尉是同鄉,是涼州靠近雁門關那邊人,聽說十幾年前匈奴關,兩家大半族人都被匈奴殺了,錢校尉救了許校尉,許校尉投筆從戎,跟錢校尉一起從的軍。”
順子從使太監被夏天棄提到邊做隨侍后,了夏天棄的心腹。他長了一張討喜的圓臉,夏天棄忙著殺敵、比試時,他就在軍營里轉悠,跟人閑聊。一下午時間,打聽到了不事。
樂安侯說過肖正國沒有投靠任何皇子勢力,夏天棄還是不放心,聽順子打聽下來,林天佑有心好,肖正國沒有理睬,他才放心了。
“曹大剛這幾個的子如何?”
“驍騎營里,大家都說曹將軍兵如子,打仗先士卒,人也護短,很得人心。許校尉大家都說聰明,曹將軍有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他商量。錢校尉武功高強,本來是驍騎營第一勇士,不過,您跟他比了一場,大家都說您是第一勇士了。”
“他心如何?”夏天棄微微皺眉,沒想到自己居然搶了錢濟第一勇士的名頭。
“只要殺匈奴的,錢校尉都當自己人,張勇也曾打敗過錢校尉一次,后來錢校尉提他做了百戶。奴才覺得,驍騎營這幾個,都不是壞人。”
“你覺得軍中如何?”
“呵呵,奴才覺得好的,營里人知道奴才是太監,他們都不笑話。哦,對了,曹將軍定的規矩,驍騎營里大家要是有不滿,可以約到校場打架,其他地方打架都算私自斗毆,他知道了要軍法從事。”
“好,你也趕路這麼久了,去歇著吧,我自己來。”夏天棄看順子滿臉疲憊,趕人。
“奴才不累,您不在的時候奴才還打了個盹兒。”順子哪里肯先去歇著,看夏天棄漱口洗臉了,連忙去端了洗腳水進來,讓夏天棄泡腳,“軍里沒浴桶,主子您要沐浴不方便,明兒奴才進城去買個浴桶來。”
“不用了,我們初來乍到,莫要引人注目。”
“可是……主子,您跟他們到底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夏天棄自嘲地笑了一聲,他那父皇眼里,他也只是個普通臣子,不對,連普通臣子也不如。為了顯示君臣相得,父皇還要在臣子面前撐出一副賢明樣,還得關心護臣子幾句呢。對自己這個兒子,這些面子功夫都能省了。定下讓自己到涼州從軍后,也就過去勉勵幾句,其他一切都未過問了。要是換了其他幾個皇子殿下來涼州,父皇也會這樣嗎?他又搖頭一笑,要換了其他幾個,他就不會讓人來涼州吧?
他一抬頭,看到順子不贊的神,顯然還想勸自己,只好敷衍地說道,“過幾日再看吧,如今住在軍營里,東西太多搬起來麻煩,等大軍回城之后,在涼州城有了住的地方,再置辦吧。”
“是。”順子知道自家主子每步都不容易,有心想讓主子過得舒服點,又怕壞了主子的計劃,只好忍了。
每次看到主子,他就覺得自家主子這日子,還不如京城里的王侯百姓過得舒服。他若太平庸,圣上不待見。要是太出彩,幾位皇子就視他為眼中釘,每日過得辛苦。
自己這條命是主子給的,可他除了一條賤命,除了能聽些閑話外,其他什麼本事都沒有。要是自己再能干些,能幫主子做事就好了。
夏天棄不知道順子的想法,一邊泡腳一邊又問了順子關于涼州軍的一些事,泡腳之后,覺渾暖洋洋的,才發現自己也是一疲憊,明日還得出呢。
可是躺在行軍床上,明明渾疲憊,卻還睡不著。從京城一路騎馬趕路,大側的皮磨破又結痂,現在痂快掉了,覺又又痛。比起宮中來,行軍床又小又,睡得也不舒服。外面有巡營士兵的走路聲有呼嚕聲,太吵了……
他只能躺在床上,在腦子里將曹大剛、錢濟、許遷、肖正國等人今日說的話,都過了一遍,揣測著他們的子。
今日喝酒,為了投其所好,他表現出了一個爽朗年的子,話里自然是熱國的,曹大剛幾個應該對自己印象不錯……他翻了個,外面逐漸寂靜,看來是深夜了,自己得快些睡才行。
最后,他還是小心地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將里面裝著的香囊拿出來,放在枕邊。這是清韻留下的香囊,每次睡不著的時候,他只要將這香囊抓在手里,聞著那淡淡的艾葉香氣,很快就能睡著了。只是得太多,香囊都有些磨損了,布料也有些褪了,他怕損壞,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都舍不得拿出來,而是裝在荷包里收著。
錢濟酒席上問的丫鬟,他豈會聽不懂錢濟是想問自己有沒有通房丫鬟?十二歲的時候,李太妃倒是安排過。但是,那些宮一靠近,他就想到小時候麗妃、艷嬪那些人。那些妃嬪宮,也是這樣一濃郁的脂香氣,臉上帶著一樣的假笑笑,模樣讓人作嘔。而那種記憶,讓他恐懼,他失控地將人直接給丟下床。接連丟了幾個后,李太妃再沒安排過了。
男這點事,他小時候滿宮找食的時候,太監宮對食都到過很多次,不過是污穢骯臟的勾當。他不需要陌生的心懷叵測的人靠近自己邊。
今夜,是他到涼州軍中的第一夜,他允許自己貪些許暖意,將香囊放到了枕頭上,在自己臉頰邊,一很淡很淡的草葉味道充斥鼻間,很快,他就呼吸綿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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