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十一月，樹上的葉子全掉了，樹枝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雪花。

陳氏掀開簾子，對著里頭說了句，“小小，外頭下雪了。”

顧筱從里頭出來，天上飄著碎雪，跟鹽粒似的，“下雪好呀，冷天正好吃火鍋。”

陳氏手，“那我去把菜洗了。”

食肆忙，走不開人，只能在店里吃火鍋。

這頓火鍋，顧筱已經想吃好久了，正好今天沈羲和沐休，就把打好的銅鍋拿出來。

一個大銅鍋，里面放了食肆里賣的骨頭湯，白的湯里頭飄著姜片和蔥段，大鍋旁邊擺著好幾盤切薄片的羊片。

除了羊片，還有白菜蘿卜紅薯片，豆皮豆腐凍豆腐，和一盤面條。

最香的不是這個，而是一小盆麻醬。

這麻醬味兒可是香的很，是芝麻油的味道。

這麻醬可不好弄，顧筱花錢買了一袋芝麻，去油坊磨的，一共出了三罐香油，四罐芝麻醬。

芝麻醬有了，辣椒油必不可，紅澄澄的辣椒油炸了一碗，火鍋湯底不是辣的，誰要是想吃辣的拌辣椒油就行。

食肆里還有客人，吃著卷餅和骨頭湯，聞著麻醬和辣椒油的香氣心里直，尤其是看著桌上擺著紅白加的羊片，里的醬包子突然就不是滋味了。

客人住沈大娃，“那桌上是什麼啊，怎麼那麼一大鍋？”

沈大娃深吸一口氣，“是熱鍋子，能涮和菜吃。”

“那是誰定的，怎麼菜單上沒有。”

來沈家食肆的人不，都知道看菜單點菜，菜單上只有包子卷餅骨頭湯，一個多月都是這樣，可沒見著鍋子。

沈大娃，“不是誰定的，是我們家中午吃的，要是好吃的話興許會上菜單。”

客人往那桌了一眼，“看著就好吃……”

到中午沈羲和從書院回來，周氏沈大郎他們也從家里過來，三丫裹著厚被子，被周氏抱著，到屋里待了一會兒才把被子拿開。

大娃逗了逗小妹妹，“，你們先坐著吃，我還得顧著客人。”

食肆里頭離不開人，就是陳氏也得顧著廚房，蒸包子做卷餅。

周氏道：“咱們快吃，吃完了讓老大媳婦倆吃。”

一家人坐在桌邊，顧筱給碳爐點上，然后給每個人盛了小碗麻醬，“娘，鍋開了就能下和菜了。”

顧筱坐到沈羲和旁邊，等鍋開了往里放了羊片，羊進鍋就變了，顧筱乖乖等著。

沈羲和偏頭看了顧筱一眼，“能吃了嗎？”

“你怎麼比我還著急，要開了才能吃。”顧筱用筷子蘸了點麻醬吃，“你要是了就吃口麻醬，可香了。”

沈羲和吃了一口，是很香，“很好吃。”

炭火旺盛，銅鍋里的湯很快就開了，顧筱眼睛一亮，“娘，快吃！可以吃了！”

了，又往里頭放了菜，對周氏來說，火鍋真新鮮，涮著吃的羊片特別，裹上一層麻醬，味道特別香。

吃著比燉羊好吃。

也比面里的煮羊片好吃，沈羲和吃了兩口，看鍋里的已經不多了，就給顧筱夾了兩筷子。

顧筱抬起頭，“你別給我夾呀，拿個碗，給大娃他倆夾一碗。”

廚房有陳氏，堂廳有沈大娃沈大娃，忙著打包收錢，他們在這兒吃，不能讓他們看著。

沈大娃使勁點點頭，“小叔，你得聽小嬸的啊！”

平時食肆里都是包子卷餅骨頭湯的香味，今兒香味又雜又濃，羊香，麻醬香，弄的吃完的客人都舍不得走了。

最苦的就是大娃二娃，陳氏在后院聞不著香味，客人看得著吃不著，他們可以吃的呀。

沈羲和聽顧筱話，給兩人夾了羊，沈大娃空吃了半碗，手腳都暖和了。

“好吃不？”客人放下咬了一半的卷餅，著脖子問。

大娃看了眼客人，誠實地點了點頭，“好吃。”

“……”

就不說了，大娃是沒吃過麻醬，香油都沒吃過幾回，吃一口還想吃第二口。

二娃就實在多了，吃完半碗就把碗放到沈羲和跟前。“小叔。”

沈羲和嘆了口氣，等羊了就給兩個侄子夾，李氏吃得快，煮了面條就去替陳氏了。

客人來來走走，等大伙吃完，大娃二娃才坐下吃。

這麼大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時候，羊，菜，還有面條全讓兩人吃了，那麼一碗辣椒油，被兩人吃了一半多。

周氏是覺得好吃，冬天冷，吃了涮羊從頭到腳都暖和了，里頭的蘿卜片味，紅薯片糯，里頭的面條都好吃。

外頭雪下了厚厚一層，食肆里客人越來越，周氏抱著三丫回家，陳氏跟李氏燒熱水刷碗。

“小小，火鍋能賣不，大娃說有不人問。”陳氏后面吃的，也吃了不，火鍋是好吃。

顧筱搖了搖頭，“嫂子，火鍋不好回本。”

火鍋吃著是好吃，可從鍋都食材，樣樣都得花錢。

一口銅鍋二兩銀子，一袋芝麻五十斤，花了二兩銀子，去油坊還花了五十文錢。

羊三十文一斤，辣椒，別的，真來吃火鍋得花幾百文。

沈家食肆賣的包子卷餅才一文兩文，來沈家食肆吃東西會愿意花幾百文吃頓火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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