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

姜西檸將手機上的日歷畫了個圈標記著，星星已經離開半個月了。

今天，是他做手的日子。

姜西檸心里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七上八下，擔憂得連懶覺都顧不上睡，大清早就黏著姜辛筠去了集團，一路上憂心忡忡，絮叨個沒完。

“星星今天就要做手了……姐姐，你說國外的醫生真的會厲害很多嗎？星星打了麻藥還會痛嗎？”

姜西檸將腦袋杵在臂彎里，聲音悶悶的，“我好想他……”

姜辛筠放下鋼筆，徐柯非常自然地把手下那一摞簽好的文件拿走，心地關上辦公室的門。

整個作一氣呵，沒有毫拖沓。

“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昨晚才視頻過。”膩膩歪歪地聊了快兩個小時。

姜西檸有一道自己的理論，“可是，看見和陪伴是不一樣的……”

如果當初知道星星需要腦袋，絕對會想辦法跟過去的，不讓他孤獨一個人。

其實，現在好像也可以誒……

姜西檸突然眼睛亮了亮，對啊，完全可以求姐姐讓現在就出國啊，絕對來得及！

等星星出手室就看見，肯定會很開心的。

“姐姐～”聲喚著，蹭蹭蹭地把椅子挪近，粘人貓咪似地抱上姜辛筠的手臂，眼睛一閃一閃地眨著，“全世界最好的姐姐，你可不可以……”

姜辛筠翻開策劃案，隨口道，“不可以。”

其實早在傅淮序走之前，就跟姜辛筠通過氣。

懇請幫忙看住皎皎，別讓悄咪咪當了小尾。

好歹是新晉妹夫的請求，姜辛筠漫不經心地應了，沒有的允許，這個小笨妞到不了M國。

姜西檸不高興地嘟囔著，“姐姐，不準不可以，你都不知道我要說什麼呢？”

姜辛筠抬起頭，似笑非笑，“你那點小心思，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沒可能，你乖乖待著，畫請柬去。”

姜西檸不死心，鼓起腮幫子和對視，眼睛瞪得大大的，等察覺到姜辛筠真的沒有半分松口的余地時，絕了。

整個人宛如被踩扁的氣球，又癟又無力。

“姐姐你本就不懂我！”氣呼呼地哼了兩聲，然后就噠噠噠跑了。

去找懂的人去！

姜辛筠：“……”確實不懂這些個腦，也不想懂。

……

行云別墅。

姜西檸rua著懷里一條的長條貓，和顧瑕相對而坐。

看著對方脖子上圍得嚴嚴實實的圍巾，有些疑不解，“你很冷嗎？”

這都五月了，早就不系圍巾了。

顧瑕雖然已經適應了自己的份，但還是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迎接這直白的眼神，不自然地了服。

“是有點冷……”

“那你可得多穿點。”姜西檸煞有其事地說道，“冒發燒要喝苦藥，可難了。”

顧瑕端坐著，有些局促，“二小姐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姜西檸單手托腮，唉聲嘆氣，表蔫蔫的，“你有喜歡的人嗎？”

或許是過于天真稚純，顧瑕并沒有什麼多余的防備，那顆心突然變得很空茫寂寥……喜歡？

他沉默地蜷了蜷手指，“有……”

只是，他沒什麼資格。

姜西檸不懂他那片刻緘默中蘊含的苦與，直截了當地發問，“是我姐姐嗎？”

“我，我不……”猝不及防扔下一顆炸彈，功讓顧瑕耳轟鳴，臉以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起來。

好似渾倒涌上來，那留下的痕跡驀然變得麻瘙，讓他坐立不安。

帶著“懲罰”意味的紅痕，像是齒尖輕碾過皮，刺痛之下，也記憶猶深，無法宣之于外。

只不過，顧瑕支吾半天也沒說清楚。

到底是“不敢”，還是“不是”。

姜西檸卻大概明白了，哦，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沒有再追問，心里自覺已經找到了“同病相憐”的人，開始苦悶的傾訴。

“星星，就是我的……”姜西檸皺著眉頭思考，好半晌，終于是在貧瘠的腦海里找到了合適的詞，眼睛一亮，“人……對，就是人！他生了病，在國外做手，我想去陪他，可是……”

的聲音低落下去，“星星不讓我去，姐姐也不幫我。”

既然姐姐都不同意，爺爺肯定也不會幫的，珠珠更不敢。

姜西檸已經沒有能搖的人了。

顧瑕認真聽著，眼神專注溫和。

片刻后，他緩緩開了口，“其實，我應該能理解傅總的想法。”

雖然顧瑕平日里不是去醫院，就是待在別墅，活范圍沒多大， 但他也并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關于……的事，他都會著意去留心一二，更何況最珍的妹妹。

“嗯？”姜西檸仍是不解，“為什麼？”

難道星星最孤獨的時候不想要陪在邊嗎？

顧瑕道，“二小姐知道為什麼自然界的多是雄比較迤邐貌嗎？譬如孔雀之類。”

姜西檸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老實搖頭，“不知道。”

“因為雄孔雀開屏可以吸引雌的注目，并引以為慕，人也是如此。”顧瑕輕輕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藏著復雜的緒，讓人分不清他是在說別人還是在說自己。

“以往傅總在你面前，肯定保持著相當完的形象，但是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可能都是無比虛弱且狼狽的，按傅總的子，應當不想你直面他的‘難堪’。”

聽到這兒，姜西檸忽然像被點醒了一樣。

怪不得前幾天星星突然說他丑不丑什麼的，原來是這樣。

“可是……我喜歡星星，不管他什麼樣，我都不會嫌棄的。”就算剃了頭發，星星的腦袋肯定也是最圓潤好看的！

姜西檸雙手托著腮幫子，像只生氣的小松鼠。

郁悶道，“他應該和我商量的。”

“其實還有最主要的原因，傅總舍不得你勞累。”顧瑕笑容依舊平和，眼神卻帶著別樣的通。

“要是二小姐跟著去了國外，不僅人生地不，還要兼顧照顧病患，反而會讓傅總擔心，更加無法安心休養了。”

姜西檸眼睛瞬間睜大，像是恍然。

“你好懂啊……”覺得這趟真是沒來錯！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顧瑕表凝滯，微有些悵然，他又何嘗不是在混沌迷局中。

辛管家遠遠看著他們相談甚歡的模樣，頗為納悶。

難道小小姐還能和他有共同語言不？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