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好心,不妨好心到底,別到時候出力不討好!”
裴晏之幾次想進去替花兒說兩句話,可他忍住了。以前他不是沒進去過,但那人每次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當著他的面什麼好聽的話都說,還親自給花兒煮蛋,可等他走了又會變本加厲。
得想個法子才行。
他等花兒拎著水桶出來,悄悄把拉去了沒人的角落。
“吶,給你嘗嘗。”裴晏之從懷里拿出一個大紙包,“這幾樣點心都是家里自己做的,不比外面的點心鋪子差,快吃了,別拿回家給他們看見了。”
花兒推拒道:“謝謝你晏之,我還是不吃了。”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不是,我很喜歡,但是……”花兒低下頭言又止,“我在家能吃飽,吃多了反而不方便干活,你還是拿回去吧自己吃吧。”
裴晏之打小就會看爹媽的眼,什麼時候他娘心好,他可以放縱點,什麼時候他爹娘需要獨,什麼時候他可以黏著他娘,心里門兒清。
他一眼就看出來,花兒想吃但是不敢吃,“是發現了罵你了?”
花兒搖搖頭。
裴晏之:“那是,那是你覺得我只能幫你一時不能幫你一世?”
花兒沉默不語。
“那就是了。”裴晏之把點心塞給,“你只管吃,幾塊點心何必有這樣的心理負擔,能吃的時候就吃,不能吃的時候曾經吃過也不虧,那我們之間要好的不是還通過這點心留在你心里了嗎?”
花兒抬頭看著他,不明白晏之一個跟他一般大的小孩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吃吧,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裴晏之上一刻還人模人樣地說話,下一刻又了意氣用事的孩子,“這口氣我來幫你出。”
“你要做甚?”花兒擔憂道,“別沖啊晏之,橫豎我就是這樣的命,你把打了,倒是給你惹麻煩了。”
裴小爺現在還不知道麻煩二字怎麼寫,橫豎他還有疼他的爹娘呢,出了事不能不管他。
隔日,裴晏之招來幾個要好的伙伴,商議著給花兒出氣。
“我會抓蛇,弄兩條蛇放進的屋,等嚇掉了的魂兒,我自會給立規矩。”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可是晏之,那蛇不會游竄到別的地方嗎?”
裴晏之小小年紀,學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本事,比如跟小柳姨母學了召喚蛇,學了辨別毒藥,還學了下藥技巧,“那蛇要不聽我的話,我還活得到今日?必定是聽話的。”
“哇,晏之好厲害!”
“雕蟲小技,回頭我也教你們。”裴晏之一貫大方。
這幾個小崽子就圍著裴小爺轉,他仗義大方,有好東西從來不藏著掖著,特別招人喜歡。
“晏之真好!”
“你們也有任務。”裴晏之招呼他們附耳聽,“嚇唬那人只靠兩條蛇不行,你們啊這樣……“
幾個崽子如此齊心協力地干了幾日,花兒二嬸就嚇得起不來床了,有時還會瘋瘋癲癲地鬧。
“你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要踩死你們踩死你們!”
“你們這些小畜生竟敢在我家船上裝神弄鬼,看我不打死你們幾個!”
“嗚嗚我害怕蛇……”
漁村屁大點地方,嗓門稍微一大,全村人都聽得見,這下都知道花兒家的二嬸讓幾條蛇,還有小崽子們鬧著玩的把戲嚇出了病。
“裴晏之,是你干的?”晏長風一聽說人家是被蛇嚇到,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裴晏之眼珠子一轉,朝娘人畜無害地展開天真爛漫的笑容,“是啊娘,我替花兒出氣呢,我做得對嗎?”
晏長風經常拿不準這崽子是真天真還是他爹教歪了。裴二公子自從閑賦在家,人就越活越回去了,要麼跟親兒子爭風吃醋,要麼陪兒子一起上房揭瓦,完了再陪著兒子一起跟使用眼神必殺技,言語討好技。
裴晏之在他爹的各種拿技能熏陶下,那是見人拿人,見鬼鬼。有時連晏長風這個老江湖也會被他糊弄了。
“哦”了一聲,“那你這氣出了嗎?”
裴晏之有些吃不準娘是什麼路數,“應,應該是出了吧,以后只要再欺負花兒,我就嚇,欺負一回我嚇唬一回,還能不長記?”
倒是還有邏輯,晏長風笑了笑,反問:“那要不長記呢?”
裴小爺顯然是深思慮過了,不假思索道:“那咱們就把接到咱們家里來,不再那叔嬸的氣。”
“接?是咱們什麼人,允許你說接就接呢?”
裴晏之沒想到這一層,他的那些表姐表妹們經常被接到家里來小住,他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沒了爹娘,原該是自由,怎麼就不能來呢?”
“沒了爹娘,但是有叔嬸,人家叔嬸養了這麼多年,已經是一家人,他們若去府告咱們強搶人家孩子,你說得清嗎?就算說得清,你想過花兒是否為難麼?”
裴晏之陷了沉思,花兒的二叔對還算不錯,花兒那麼重的人,恐怕不會說走就走。
“那,那不是還有長記的可能嗎?我瞧嚇得不輕,肯定害怕,害怕了就一定有用。”
“那你可能在這里住一輩子替花兒撐腰?”晏長風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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