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娘

程亦安這廂出了程家大門, 就看到裘青架著馬車，低眉臊眼地坐在車轅上，看樣子像是被人訓了。

再看車駕旁的如蘭, 滿臉氣鼓鼓的。

程亦安眨眨眼, 一陣疑。

方才人多, 如蘭就沒跟進去, 與陸家其他人一道在倒坐房歇著，這會兒婆子傳話出來, 如蘭等人便準備接著離開。

雨已停，地面淌著一層水漬, 婆子將程亦安送到馬車旁, 程亦安瞪著如蘭,

“你罵裘青了？”

如蘭極為不痛快道，“可不是，怪他沒留個心眼, 多帶幾人來賀家，害您差點出事。”

程亦安看向裘青, 裘青已滿臉通紅, 五大三的漢子, 好像無地自容來，

“，如蘭姑娘罵得對。”

程亦安笑, “往後常這麽罵你，你也樂意？”

裘青嘿了一聲，著後腦勺笑出滿口白牙，“就怕舍不得？”

程亦安朝如蘭看了一眼，如蘭得跺腳跑去後面那輛馬車。

程亦安便上車, 裘青調轉馬頭往陸府趕，程亦安乏了，聽著車轆滾滾的聲音漸漸眠，不知到了何，馬車似乎停頓了一下，又重新開，程亦安晃了晃神，忽然面前罩過來一道黑影，接著鋪天蓋地的吻落下來。

程亦安來不及睜開眼，他的舌輕而易舉撬開齒關探進去，下意識抵住他膛，蝴蝶骨往後瑟，陸栩生思之若，重重握住後腦勺，深深吻進去。

程亦安被他錮在滾燙的膛不過氣來，整個仿佛被他叼著，含弄著，嬉戲攪。

慢慢的，暌違已久的清冽強勢主宰的，子下來，雙臂不由自主纏著他脖頸掛在他上，大約是用力過猛，他呼吸急促到跟不上，突然緩了力道，程亦安反而拱上來住他邊不舍他離。

陸栩生見狀恍若被勾起了天雷地火，徹底將子往懷裏一摟，讓的嚴合，兩人就這般你來我往，吻從的游離至耳珠再往下，程亦安思緒仿佛被巨浪吞噬，直到一抹炙熱的舐劃過心口，程亦安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在馬車，外頭還隨行一幫侍從，才手忙腳推開他，

“別...”

因著方才歇息，車并未點燈，程亦安看不清他，只覺到有一雙鷹隼般的眸子犀利又痛恨地盯著，怪壞了他的好事，好似要吃了。

程亦安哭笑不得安，“你是國公爺，不要面子的嘛。”黑暗中過手，替他整理襟。

陸栩生深吸一口氣慢慢平複。

聽到裏面靜停下，裘青將轉了一圈的馬車使回陸府小門。

程亦安問他，“你在江南到底怎麽回事？那個刺客呢？你有沒有傷？快些一五一十告訴我。”

陸栩生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冷著臉將打橫抱起，兜在懷裏，上手掂了掂皺眉問，“瘦了？”

程亦安哪有功夫與他討論瘦不瘦的事，拍他的手，“放我下來，好好說話！”

陸栩生不理，抱著下車，一張俊臉沉得跟水似得，沿途仆從唬了一跳，誰也不敢吱聲，倒是如蘭手腳快，先一步奔回寧濟堂吩咐李嬤嬤備水。

程亦安惱死了，雖說夜深無外人，隨從也不敢看，但還要面子，小聲命令，“放我下來。”

陸栩生無于衷。

程亦安無奈，只能埋首在他懷裏。

“問你話呢。”

膛傳來悶悶的嗓音。

跟羽一般撓他耳廓。

陸栩生眼神愈深，寧濟堂，哪兒也不去，徑直將人扔去浴室。

進了屋子，程亦安生龍活虎從他懷裏跳下來，虎著臉瞪他，

“還不肯說話？再不說話就出去。”扶著腰立在浴桶旁，那熱呼呼的水汽蒸在周，襯得跟仙似的。

陸栩生往後退開一步，慢條斯理退下自己的袍，深邃的目始終凝在上，輕聲問道，

“怎麽瘦了？”

“先把刺客的事告訴我。”程亦安眼眸掙圓，不肯讓步。

陸栩生退得只剩中，慢慢頷首，“解決了。”以防程亦安擔心，他只能撒個謊。

他骨子裏還是有些大男人，不願意家裏人給他心。

程亦安放心下來，又上下打量他，“傷沒？”

陸栩生看著，眉眼出笑意，“了瞧不就知道了？”

程亦安臉一紅，氣得捶了他一下。

陸栩生還真了，程亦安臉紅歸臉紅，也細細檢查一遭，仿佛檢查自己所有，“添了兩道傷疤。”

不算太深，應該沒有大礙。

隨後二人一前一後洗了澡，便出了浴室。

程亦安在程家用過一點晚膳，問陸栩生，“你吃了沒？”

“在宮裏陪陛下吃過一些。”比起用膳，他現在更想吃別的。

已近子時，程亦安實在累得慌，便往床榻去，夏日拔步床換了架子床，四面敞開，涼爽得很，卻還是掛了薄薄的紗帳，以作遮擋。

程亦安先躺上去，回眸卻發現陸栩生在放簾帳。

陸栩生不在府上，程亦安是不放簾帳的，若是擱下簾帳風進不來，熱得慌。

“你放簾帳作甚？”

陸栩生一面忙活一面回，“你說呢。”

程亦安噎住，無奈坐起，聲哄著他，“陸栩生，一來今日我長姐出了事，我沒有興致，二來，你平安歸來，我明日便要去平安寺還願，今夜不能沾葷。”

說話的空檔，陸栩生已擱好簾帳鑽了進來。

二話不說將人往懷裏一摟。

“程亦安，我們多久沒見了，你數一數？”

他力氣實在是大，子骨也壯，在他懷裏跟羊羔似的抵擋不住分毫。

程亦安被他摁在枕褥間，眨了眨眼，正在思量。

陸栩生已口說出答案，“整整三月半。”他語氣頓了頓，很理所當然道，“你說我想不想。”

“那也不必急于今日，我跟佛祖許了願，你別害我食言。”

未免陸栩生使壞，幹脆側過，陸栩生卻把掰過來，著低喃道，“你可知江南百姓稱我為什麽？”

“嗯？”

“他們私下喚我陸閻羅，你信菩薩不如信我，你跟我許個願，看靈不靈。”他知道喜歡親吻，很不老實勾。

程亦安真的被他氣死了，雙手雙腳抵著他口腹部，

“你的軍令狀呢？”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陸栩生一頓，立即松開，起折出拔步床，先在東次間了一圈，問門外的李嬤嬤道，

“我讓徐毅送來的匣子呢。”

李嬤嬤曉得小夫妻今日團圓，免不了要鬧，親自守夜

，聞聲立在外頭回，

“二爺，擱在博古架第三層的架子上。”

陸栩生翻到了，又點了燈，拿進來給程亦安瞧。

幸在下了一場雨，今日夜裏很涼爽，夫妻倆坐在架子床，也不覺得熱，陸栩生打開匣子，給程亦安一疊文書和契書，

“你的錢莊已辦好，明炷任掌櫃，我也留了人手看著，錢莊一月底創建，到今日試營業整整三個月，借出三萬兩銀子，存進來一萬八千兩，慢慢來，我許諾的金額一定到位。”

這可是錢生錢的寶貝啊。

程亦安捧著契書不釋手，仔細翻過，都記在名下，裏面還有那些抵押的鋪面契書存檔，看得出來明炷辦事很牢靠。

陸栩生看著小財迷的樣子失笑一聲，手奪過來塞進匣子，擱在外邊梳妝臺，又吹了燈重新進塌，這個時候程亦安將自己嚴嚴實實塞進薄褥裏捆著，不給他機會。

陸栩生給氣笑了，“程亦安，你這是真心要去還願，還是跟我玩拒還迎的把戲？”

程亦安把自己裹小聲道，

“等明日，明日回來我都依你，嗎？”

陸栩生拿沒法子，無奈答應，“好。”

程亦安聽著他老老實實躺下，便把褥子給扔開，畢竟這樣怪熱的。

陸栩生是個熱爐子，他一回來，屋裏就擱了冰塊，程亦安擔心涼著小腹，往自己小腹搭了些被褥，牽著另外一截遞給他，“你搭嗎？雖說年輕，卻也要保養。”

可別神幾年就不行了。

陸栩生似乎猜到想什麽，往的方向挪了挪，任由給自己搭被褥。

兩個人之間只有極狹窄的距離，“你別過來了。”

“抱一抱也不？”

“我怕你不好。”

陸栩生沒做聲。

程亦安見他久久沒有靜，想起這個男人在外頭風裏來雨裏去，又心疼了，轉過來摟住他腰，“陸栩生，往後別再出遠門了，我擔心你。”

“想我沒有？”說親一次就會惦記他。

程亦安很想問當初他跟王韻怡也這般黏人嘛，還是忍住沒問，“想了。”

明顯很敷衍的口吻。

陸栩生輕哼一聲，

程亦安見他不痛快，反問他，“那你呢。”

“當然想。”

程亦安不信。

陸栩生摟住，“睡吧。”

面朝他睡呼吸都是他的氣息，程亦安轉過。

這樣後背在他膛，沒有靠得太近，不算嚴。

陸栩生雖然答應不，奈何子不聽使喚。

“安安？”他無奈的嗓音傳來。

程亦安已經在打哈欠了，“嗯？”

“要不，過幾日再去還願？”

陸栩生往前去了去，好知道為什麽提出這個理由。

程亦安一下子被他弄醒了，“你....”

陸栩生口吻說不出的惆悵，“我也沒法子...”

“我睡不著。”

程亦安：“.....”

妥協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還是被下，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後日，又賴到什麽時候去，可別佛祖以為說話不算數，回頭不聽許願了。

程亦安咬牙，“你在江南這麽多天怎麽過來的？”

陸栩生道，“日日忙著怎麽收拾豪強，哪有功夫想這些...”

說完就後悔了。

程亦安嘖嘖一聲，“方才是誰說想我來著。”

陸栩生扶額，

實在忍不了，幹脆摟住腰，讓自己得更如意些，“那就抱著睡一晚，它若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程亦安還是頭一回見他臉皮這麽厚。

氣得要挪。

陸栩生吃痛，連忙擡欺上去摁住雙膝，“別鬧。”

這話一落，已順勢得了逞。

太狡猾了。

程亦安倒吸一口涼氣，又又惱。

兩個人就這麽依偎在一，程亦安眼神都了，呼吸也熱了幾分，心想認命吧。

只是一會兒過去，他半天都沒靜，程亦安簡直要瘋了，

“你到底要怎樣？給個痛快，我還要睡呢！”

後傳來陸栩生暗啞的嗓音，“你吃得太死。”他不了。

程亦安兩眼天，臉靨給蒸燙了，恨不得死過去。

這一夜自然沒個消停，翌日天亮，程亦安又打起神陪著陸栩生去給二太太和老太太請安，路上無論陸栩生說什麽，都不搭理。

陸栩生訕笑。

二太太看著他們進明熙堂，一個害臊，一個意氣風發，跟新婚敬茶似的，極為有趣。二太太第一次在兒子臉上看到這樣鮮活的神，可見他是真心喜歡程氏的。

前段時日陸栩生失蹤，二太太懸了好幾日心，日日跪在佛像前祈福，得知兒子平安歸來，過去那份計較的心思都沒了。

“如今也沒別的，只踏踏實實生養個孩子，我就滿意了。”

長輩就是這樣，到了年紀催婚，催完婚催孩子。

陸栩生滿口答應。

在二太太這裏用了早膳，又去拜見老太太，了夏老太太子好些了，也開始接大兒子敗落的事實，慢慢願意見客，如今闔府都靠陸栩生撐著，自然對著他們夫婦出悅。

到最後也就一句話。

“功勳有了，吃穿不愁，就安心生養孩子。”

這讓程亦安想起前世被公公婆婆催孩子的景，頓力。

陸栩生卻是直白道，

“祖母，孩子遲早會有，我這剛回來，不急。”

老太太畢竟是過來人，明白他言下之意。

瞪了孫子一眼，“行了，去忙你們的吧。”

陸栩生便去了皇宮，他是都督府僉事，各府軍械一事歸他管，他著人查賀家弩機一事，賀侯那邊苦不疊，事實上昨夜他私下就置了那批軍械，可惜程明昱的人蹲在賀府外，被逮了個正著，陸栩生一上報，都察院趁勢又彈劾，賀家的侯爵就這麽給丟了，賀康正也被罷職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