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眨眨眼睛，又挑挑眉，最一本正經地說：“首先，我要告訴你，小寶貝，我恐怕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瞬間，扣兒的小臉蛋垮了下去。

 “因為……”常寧清清嚨道：“我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嘎？”倏然抬起頭，“怎麼會呢？”扣兒輕呼，他不是很聰明嗎？

 常寧搖頭嘆息。“小寶貝，你就簡簡單單的直截了當的問不好嗎？別加這一大籮筐的解釋了。”

 “哦……”扣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想，如果如果你在娶……娶側福晉以前，能先告訴我一下，我……”

 常寧臉倏然一沉。“是誰告訴你我要娶側福晉的？”他的聲音低沉慍怒，與平日的溫文儒雅全然不同。

 扣兒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掙扎著想逃開他。

 娘啊！您的婿是不是終于改變心意，想要砍我的腦袋了？而且，嫁夫從夫，我是不是得乖乖的讓他砍啊？

 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嚇著了小妻子，常寧暗自在心底不停的埋怨自己，一邊收起震怒的神，一邊溫地，“對不起，小寶貝，我不是生你的氣，你別害怕，我永遠不會傷害你的，相信我好嗎？”他輕聲細語地低喃著。

 “你……”扣兒抖著。“不砍我的腦袋嗎？”

 常寧差點失笑出聲，忙道：“小寶貝，沒有人要砍你的腦袋，若是有人想要你的腦袋，我就先摘了他的腦袋！”

 扣兒懷疑地瞅著他。“可……可是……你……”

 常寧輕嘆一聲，“我說過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是……我是在生那個告訴你我要娶側福晉的人的氣。”他和緩的說。

 “可那是太皇太后啊！”扣兒不贊同地瞟著他。

 “你怎麼可以生你祖母的氣呢？”

 常寧氣得直翻白眼，這個小笨蛋，人家都要侵占的權益了，還這麼有正義。

 “別說那些了，告訴我，太皇太后是怎麼跟你說的？”

 扣兒蹙眉想了想。“我記得問我，反不反對讓你娶側福晉……”

 “你怎麼回答？”他想知道的心意。

 “我說娶不娶側福晉是爺自己的事，我是不能gān涉的。除非……”

 “除非什麼？”他非常張，深怕的小腦袋里裝了什麼不正常的想法。

 扣兒垂下腦袋。“除非我生不出兒子，那時，我就一定得教爺娶個側福晉才行。”

 “為什麼？”常寧皺眉。

 “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啊！”扣兒斜瞟著他。“我娘說過的。”

 常寧抬眼向上，仿佛在祈求上天多給他一點耐心，可惜上面是屋頂，老天爺聽不到他的哀求，所以他決定自力救濟。

 他垂眼凝視。“小寶貝，我不是獨子，有沒有兒子都無所謂，再說，皇上已經有好些個兒子，那已經夠了。”

 “可是……”

 “何況我喜歡的是兒，若是生個像你一樣可又憨厚的兒，我一定會死了。”

 扣兒一時陷猶豫中。

 “難道你希我娶側福晉嗎？”常寧不高興地瞪著。

 “我……”扣兒倏然住。

 常寧蹙眉，“為什麼不說下去？快說！你真的希我娶側福晉嗎？”

 “可是，我娘說過……”也很委屈，他為何還那麼兇嘛！

 “別管你娘怎麼說，我是你的夫君，出嫁從夫，我要你老實說。”他好想聽的真心話。

 扣兒委屈的扁著。“可是，那樣我就犯了七出之罪了！”

 七出之罪？太夸張了吧？

 常寧不啼笑皆非。“有沒有犯七出之罪要由我來決定，不是你說就算。”

 “是這祥嗎？”扣兒懷疑地斜睇著他。

 “當然。”常寧斷然道：“好！你快老實說，你真的要我娶側福晉嗎？”

 “唔……”扣兒垂著頭，手指頭無意識地在他的口上劃著，“我我不喜歡你娶側福晉，剛剛一聽到你要娶側福晉，我的口不知道為什麼就悶得好難，好難，好像有東西堵著不讓我呼吸似的，又莫名其妙的讓我好想哭、好想哭，我也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可是我娘說過，不讓丈夫納妾是犯了嫉妒……”

 常寧咧出滿足的笑容。“好，夠了！”這小妮子的心終于是他的了，雖然自己還不明白。

 “嘎？夠了？我已經犯了七出之罪了嗎？”扣兒驚聲尖。

 翻過子，常寧把扣兒在自己的下。

 “沒錯，你犯了七出的第四條：口舌。你不該明明不喜歡卻又說要讓我娶側福晉，這言不由衷。”

 “可是，我娘說……”是個乖小孩，母親的教誨沒敢忘。

 “你娘是你娘，我是我，以后你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不用管你娘之前怎麼說的，懂嗎？”

 扣兒噘著，暗忖，他難道不讓聽娘的話嗎？

 常寧忍耐地嘆了一口氣，“你娘是人，我是男人，人怎麼會懂得男人的心思呢？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嫁給我，當然要順著我的心意，我要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這才出嫁從夫，懂了嗎？”他似是而非的糾正的觀念。

 扣兒仔細想了想。“好像懂了，是不是嫁給你以前，要聽我娘的；可嫁給你以后就得聽你的，我娘說的都不算數了？”好像有點懂了。

 “呃……也不是你娘說的都不算數，而是，如果你娘說的和我說的有出的話，那你娘說的就算不得數，只能聽我的。”常寧耐心的解釋。

 “我懂了。”扣兒嚴肅地點點頭。“第一個聽你的，然后才聽我娘的。”

 呼！好不容易將洗腦功。

 常寧了一大口氣。“好，既然現在都搞清楚了，我們就得來估量估量你犯的罪該到什麼樣的懲罰羅！”

 扣兒畏怯地了一下子，“你……要休了我嗎？”

 常寧心中竊笑不已，臉上卻是正經八百，沉聲說：“這次算你初犯，輕罰即可，下次再犯……就重重責打你的小屁。”

 驚呼一聲，扣兒面紅耳赤地嗔道：“怎……怎麼可以打人家的屁嘛！”

 “所以，你就要乖乖聽話，屁才不會挨痛羅！”常寧眨眼笑道。

 “爺！”扣兒地躲到他的懷里。

 “別躲，還有輕罰呢！”

 扣兒雙眼睜得大大的。“罰什麼？”不是說不打小屁屁了嗎？

 “你說呢？”

 常寧的腦袋俯了下去，四合得不氣。

 片刻之后，常寧抬起頭喃喃道：“我想我們到承乾宮去歇一會兒好了。”他抱著扣兒下炕，快步走出去。

 “咱們到承乾宮罰你去。”他朝眨眨眼，一副別有目的的笑說。

 扣兒則始終在笑著。

 娘啊！您說過出嫁從夫，現在夫要罰我，我也只能……由著他罰羅！

 誰伴明月獨坐？

 我共影兒兩個。

 燈書yù眠時，影也把人拋躲。

 無那，好個凄惶的我！——

 李清照-如夢令

 后妃可謂人之極位，有野心之徒想把兒送人宮，也有許多子企盼著排人，親沐龍恩，然而，在宮廷里的生活，人為了爭寵奪，卻是充滿了骯臟的jiāo易和殘酷的爭斗，即使有多麼純潔的心靈，也難免被熏染得又黑又臭。

 只因皇帝只有一人，后宮佳麗卻有三千，能得寵者畢竟占數，而失寵者只能與孤燈相伴，走完落寞孤寂的殘生。很多不甘寂寞的嬪妃便暗中與常到中的貝勒、貝子們或宮中的侍衛甚至皇子或員私相往來以這苦悶，事實上，歷朝歷代的后宮都是相當yín的，只是程度深淺有所不同而已。

 從小在宮中長大的常寧自然了解這種qíng況，因此，他總是遠遠避開嬪妃們所住的宮殿，以免引起是非。而且，他早早便已搬出宮中，住到睿王府，所以，宮中大多數的人都不認識他，當然，他也不會認識們。

 承乾宮睿王爺寢殿里，扣兒地趴在常寧luǒ的前，兩臂jiāo疊，下擱在上頭，兩眼微合。

 “爺……”聲喚道。

 常寧重咳兩聲。“你我什麼？”

 扣兒怔愣地瞧著他。“爺啊！”

 “雖然這里是承乾宮，但這里也是寢房。”他明白指出。

 “哦……”扣兒甜甜的一笑。“常寧。”

 常寧滿意地嗯了一聲。“什麼事？”

 “常寧，剛才……來承乾宮的途中，有一個好的人在跟你打招呼，你怎麼都不理人家啊？”沒道理啊！

 常寧合上眼，“我又不認識，理作啥？”

 “嘎？不認識！”扣兒張大了眼。“那……那另一個從昆寧宮出來的……”

 “也不認識。”

 “還有……”，還扳著指頭問。

 “我統統不認識。”他gān脆明說。

 “那……”扣兒一臉的迷。“們gān嘛拼命跟你招手，還笑得那麼親熱啊！”

 當然是在覬覦你的丈夫羅！常寧在心中說道，并睜開右眼。“宮里大部分的人我都不認識，誰知道們跟我打什麼招呼，或許是們認錯了人吧？”他懶得去探究那些人的心態。

 “認錯人？”扣兒懷疑地瞪著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不可能會有人認錯他，畢竟，像他這麼俊逸出的男人并不多見，們絕不可能認錯的。

 “你不睡還這麼多話……”常寧角微揚，“是不是還想要？”他曖昧地笑道，大手也不安分的起來。

 扣兒驚呼一聲，大紅的臉蛋兒頓時被藏起來了。

 “你……你說！”

 “不是就快睡，別再多話了！”

 可是沒過多久，扣兒又開口了。

 “常寧，你剛剛說……宮里的人你大部分都不認識，那……我姐姐……你也不會知道們在哪兒羅？”好想念們喔！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他不想騙。

 “那？”扣兒猛然抬起頭。“你知道！”

 常寧點點頭。

 “告訴我，常寧，”扣兒興地道：“快告訴我，們好不好？皇上喜歡們嗎？我可以去看看們嗎？”

 常寧的神qíng十分方怪。“你真的想知道？”

 “嗯、嗯！”扣兒直點頭，下在常寧口上啄個不停。“我希知道們也和我一般快樂，我希大家都快樂。”

 常寧為難地注視看久久不說話。

 扣兒的興笑容慢慢僵住了。“怎、怎麼…………們過得……不好嗎？”

 常寧仍然沒說話。

 扣兒的笑容褪去，呆呆的盯著他半晌。“還……還是告訴我吧！”

 常寧深深的看一眼，才慢慢說：“你大姐……皇上寵幸過兩次，也升為玉嬪了，皇上讓住到儲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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