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別就是二十三年。
施連有求于湘娘子。
一萬兩銀子,施家如今全部家,只夠他在金陵耗一兩年。湘娘子在秦淮河畔浸十來年,被達貴人、文人墨客、富商巨賈都追捧過,手上有不名帖和關系。
年底下,天寒地凍,最熱鬧的地方在秦淮河的勾欄裏,絕佳的際場合,府衙公子,五陵年,富商巨賈。
一擲千金就是意氣風發。
施連了天香閣裏的常客,幾乎未在宅子裏過夜過。
寶月被施連帶來金陵服侍,正是越想越想不開,越想不開越想,萎靡不振的時候,本來戰戰兢兢在家等著,誰料想每日施連匆匆回來,換下香氣和酒氣都濃郁的裳,又匆匆而去。
寶月聞到他上那子脂味,第一次替二小姐高興。
旺兒在施連邊服侍,時不時被遣回來,向賬房支銀子,一百兩二百兩,五百兩七百兩,零零碎碎的。
孫先生有些愁苦,施連說過:“不管我如何花銷,要保證賬面上一萬兩銀子,分文不,我隨時都要提出來用。”
只能找江都的當鋪和生藥鋪銀,當鋪尚可撐,生藥鋪沒有本錢進貨,漸有些吃,半分也吐不出來。孫先生又往兩條標船那邊打主意,標船一趟來回時間拖得太長,銀子折現太慢,金陵銀子鋪的好幾筆吏貸施連留著,不讓孫先生,順兒尋人,又是一筆花銷,這一萬兩銀子的窟窿,越來越大。
孫先生愁得連眉都發白,拆東牆補西牆,金陵家裏,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掉了,剛買的仆役又發賣出去,節食,廚房連頓都見。
天香閣裏,氣質文雅的年輕人,最貫通的四個字:酒財氣。
最容易結的就是酒朋友,溫鄉裏,若是遇到一個風度翩翩,出手闊綽,知識趣的同好,最好不過。
不僅知識趣,玩得也開,就是香豔場景在面前,也是嬉笑如常,還能稍加點評兩句,做兩句豔詩。
湘娘子這陣子,常在天香閣裏出,雖是徐娘半老,但風姿猶存,素手握著一盞一碟,清脆叮咚,歌展,仍如行雲流水一般,讓人如癡如醉,很是引了一批舊客上門聽曲。
在風月場裏談場,談生意,出謀劃策,沾沾自喜,對男人而言,就是雙重春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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