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沈家人回到家，坐在客廳里卻是有些尷尬。

托了沈的福，們母子分別了將近二十年，沈延風的媽媽李晴看一圈陌生的客廳，有些悵惘，“老宅賣了？”

“你們走后就賣了，說，景生。”沈延風回答。

昕昕打了個哈欠，有些扛不住了，“抱歉各位，我已經困得不行了。”

說完便睡眼朦朧的晃到客房補覺，還好本來就因為沈氏的工作要回國，不然，恐怕都沒時間來參加這個葬禮，說起來，雖然知道自己有個，但兩歲之后就再沒見過，現在當然也沒什麼好難過的。

沈延風看一眼一直走神的沈黎明，以為他也在倒時差，“你要是累了也去休息吧。”

黎明怔了一下，眨眨眼說：“我不累，我看時間還早，想出去轉轉，有……自行車嗎？”

“有司機。”

黎明有些無奈的笑笑，“那好吧，那我出去玩了，拜拜。”他拍拍李晴的肩膀，滿眼寵溺的笑笑，好像看著的是自己的小妹妹。

李晴也拉了拉他的手，只是回看著微笑了下，沒有多余的話。

沈延風看得有些刺眼，不由得移開了目。

他第一次見到媽媽看黎明的眼神時，是十八歲的時候，他瞞著自己去了法國找媽媽，只是那次之后，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沒有媽媽了。

沈黎明離開后，李晴喝了口水，表也變得嚴肅，“說說吧，你和夏嵐的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嵐的兒？”沈延風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晴馬上會意，“你岳母的名字夏嵐，連這你都不知道？

沈延風避開了詫異的眼神，聲音有些干的回答：“媽媽去世的早。”

他其實是心虛，當年，他想到自己要娶那麼一個呆頭呆腦的胖子當妻子就惡心得不行，如果不是生意上需要往來，怕是連爸的名字也記不住。

李晴想到當年的時，不知是不是被今天的氣氛搞得頭暈腦脹了，竟然覺出幾分心酸來。

當年跟夏嵐一起在沈門下學習畫畫，年齡相當，本來是很好的朋友。只不過，夏嵐是大院的孩子，家境優渥，而呢，是連沈的學費都不起的農村娃，要不是因為有天賦，本沒資格來沈家學畫畫。

所以，后來為了錢嫁給沈延風的爸爸之后，一直被沈瞧不起。

李晴收住思緒，嘆口氣，“我當年反對你們結婚，不是看不上蘇錦如，只是不喜歡你包辦婚姻。”到底是故友的兒，再怎麼樣，也不舍得刻薄對待。

“你說你一直在找，找到了？”故意試探。

沈延風以為是沒話找話說，“算是找到了吧。你要是累了，也去休息吧，我……想去的房間看看。”雖然也沒帶回什麼東西來，但他還是想瞅瞅。

被他這麼一提，李晴的確覺得有些累了，起活了一下筋骨說：“雖然我不想干涉你的婚姻，但我還是要表達一下態度，我不喜歡那個蘇想容。”

沈延風輕輕“嗯”了一聲，看著走遠的背影忍不住加了一聲：“媽。”

“嗯？”李晴轉。

“我也不喜歡。”

李晴笑了，清爽得像個小姑娘。

雖然是為了錢嫁給了沈爸爸，卻是在他死的時候還著。李晴一直覺得自己該是那種瀟灑如瑪格麗特的人，八十歲還能找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繼續，直到在法國安頓下來，才發現，的每張畫里都是想念。

這個大兒子，子跟有些像，上，太遲鈍了啊。

怎麼會因為不甘心去找一個甩了他的人？分明就是還沒看自己的心。

房間里的沈默見李晴上樓，便從房間出來跟問好：“。”

李晴低頭看著這個小號沈延風，心想這事還真是有點神奇，難不真是誰養的孩子像誰？

微微皺眉，“不許我，會出皺紋的，我Vivian。”

“Vivian，爸爸他心好點了嗎？”沈默聽話得改了稱呼。

李晴蹲下，仔細打量他的小臉，微笑，“他從小跟在邊，應該會難過一陣子，你擔心他？”

沈默點頭。

“他去的房間了，你可以去看看他。”

“好。”沈默走出去幾步，又轉頭看，“謝謝，Vivian。”

李晴看著沈默的背影，不免有些疑，沈那麼偏心的人，怎麼會把份全都留給這個沒有緣關系的重孫子？

沈默緩步走到沈曾經住的房間門外，猶豫一會兒，才敲了敲門，“爸爸。”

“進來。”

沈默進屋，發現爸爸的眼睛有些紅，轉而想到的話，便坐到了他邊，小手握在前，垂眸瞅著腳尖醞釀了一會兒，忽然揚手，輕輕拍起他的后背。

他不敢看爸爸，臉蛋熱熱的，有些難為。

沈延風有點意外，“你這是……在安我？”

沈默依舊看著腳尖，重重點頭，“Wenny阿姨說，你沒了親人會很難過，讓我多陪陪你。”他其實不太知道怎麼陪爸爸，但他之前住在蘇家的時候，每次Wenny拍他的后背，他都覺得很舒服，所以，他也想拍拍爸爸的后背，讓他舒服一些。

沈延風看著兒子故作老的樣子，又好笑，又欣，稚得蹭著大拱了拱他的，“謝謝。”

沈默角有一忍不住的上揚，緩了一下才小說聲說：“父子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沈延風笑了。

想到要不是因為有的迫，自己絕對不會有這麼乖巧懂事的兒子，不由得在心里跟說了句謝謝。

他揚手摟住沈默的肩膀，輕輕握了握，心里稍稍平衡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時候遭了太多罪，他很早就記事了，一直到十幾歲的時候，還會夢到醫生拿著穿刺針讓他蜷起的形，然后驚醒。

創建明仁醫院，創立凝障礙兒幫助基金，也都是因為當年的記憶太過深刻。

他不想要孩子，就是害怕孩子跟自己一樣的罪，結果……

“爸爸？”沈默見他在走神，輕輕了他一聲。

沈延風這才回過神，站起來，歪頭看他，“我想去甜甜家蹭飯，你呢？”

沈默連連點頭，說：“我想吃Wenny阿姨做得紅燒茄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