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比剛才還要冷寂,葉貞清晰地看到了權野眼中再也掩飾不住的殺意,以及那暗黑緒之下滲出的疼痛。
之前無論怎麼和權野鬧著離開,男人雖然不悅,但眼底始終是波瀾不驚的,就像在看一個耍小子的孩子,可這一次葉貞覺得他是真的被激怒,或者說是被刺痛了。
從荒原回來后,冷心絕的話沒說,但權野始終不放手,覺得困擾,但卻又覺得矛盾而慶幸,慶幸或許這樣就能在他邊再多呆些日子。
權野下顎線條繃,冷眸微瞇,眼中沒有毫溫度:“若他死了,你當如何?”
葉貞的瞳孔猛,聲音抖:“他……死了?”
權野的聲音比剛才還要冷,審視著臉上的神,沒有回答的話,只一字一句道:“若他死,你會為他殉?”
殉?
葉貞深吸一口氣,緒悶在心口上,原來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沒立刻否認,在權野看來便等同于默認,男人雙手撐在葉貞側,將完全錮在懷中,垂眸視著他,整個人猶如蟄伏在暗夜里的,隨時于攻擊的邊緣。
“葉貞,你不會想知道背叛我是什麼下場。”
男人的聲音是從未聽過的狠戾,縱使他只是看著,什麼也沒做,卻讓心口鈍痛。
眼前的場景,眼前的對話,實在是似曾相識,只不過現在對象不再是秦漠寒,而是權野。
葉貞迎上他抑著暴怒的冷眸,聲音平靜到不可思議,毫無地回道:“以我現在的況,你覺得我可能背叛你嗎?”
“從荒原回來后,我邊一直有無心,就連出攝政王府也逃不過你的眼線,我是傻了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背叛你。”
權野盯著冷淡到近乎疏離的臉,手住了他的下顎,緩緩用力:“所以,你只是在等一個時機。”
直到這一刻,權野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怒氣已經瀕臨失控。
他知道葉貞從來都不是委曲求全的子,否則也不會在一年前毅然決然地跳了崖,恨分明,若在意你時,便是碎骨都不懼,可若放下,那就是真正的放下,沒有半點回轉的余地。
所以自從將葉貞從寒王府帶走開始,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和秦漠寒破鏡重圓,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秦漠寒和葉貞有十年的時間,這十年有生死相許,有恨不得,占據了葉貞幾乎全部的記憶,而他和葉貞所過的時,只是葉貞人生中極小的一部分。
或許葉貞自己都尚未察覺,不是將秦漠寒放下了,而僅僅是將他塵封在心間的某個角落,不看到,不想起。
而現在這突如其來的擋劍,掀開了塵封的那些記憶。
權野目鎖定在葉貞上,等一個回答,可沒聽到一個字。
在回避他,或者說,不想接他的話。
權野收回手,放開對他的錮,低眸看向倔強的眉眼,聲音低沉:“可惜他還活著,這個時機,你等不到。”
聽到他的話,葉貞松了一口氣。
對秦漠寒早已沒了男之,但如果他真的因為救自己而死,過不了心里那一關。
葉貞的神落在權野的眼中,讓他心底的怒火層層翻滾,腦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說。
義是這世上最無用之,只會為你的弱點,讓你萬劫不復。
男人眉頭微皺,驅散腦海中的聲音,而此時,無心的聲音從外界傳來。
“王爺,寒王的萬毒已經解了,如今人已經蘇醒。”
“嗯”
男人低低地回應了一聲,便看向葉貞,淡淡道:“聽到了?”
葉貞點頭,懸著的心落了地,而兩人之間的氛圍,似乎也因為秦漠寒的安然無恙而稍有緩解。
房燭搖曳,映出兩人的剪影,相互獨立,卻時而纏。
葉貞看著那糾纏的人影,終是開口:“你剛才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在等一個時機。”
權野微瞇著眼,不說話,只等著說下去。
“但這個時機和秦漠寒無關,只和我自己的意愿有關。”
“你的意愿?”
“是,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不想做籠中鳥,你有事也不要瞞著我,我可以承擔,我也承擔的起,但現在想來,卻是錯了。”
“我承擔不起,我厭倦了總是聽你的話,我厭倦了你安排好的一切,我更厭倦了你的自以為是。”
男人盯著他,薄抿了一條直線:“這些都不是問題。”
“你看,這就是我們的問題所在,對你而言不是問題,但于我而言,卻很重要。”
葉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冷清,不帶半點:“而最重要的,是我厭倦了你。”
“你的確很寵我,但我不你了,這些寵就變了負累,你累我也累,就像現在,這樣相似的爭吵不知道還要發生多次,所以權野,看在我們曾經很相的份上,放過我,也同樣放過你。”
“……”
蠟油燃燒的聲音在房間中響,權野一句話沒說,轉離開了房間,而葉貞獨自在房間里坐了很久。
直到第二天清晨,小桃急匆匆地走進房間,才被看到的場景下了一跳。
“小姐,你的眼睛……”
葉貞沒回話,像是無知無覺般,直到小桃將臉上的臟污清理干凈,才回過神。
“小桃?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小桃強歡笑,不著痕跡地移將后的臉盆擋住:“就剛才,我見天不早了,看看小姐你起了沒,小姐,我重新去給你打水洗漱,這秋日到了,水涼的太快。”
“哦。”
葉貞并不在意,腦子里似乎還回著昨天晚上自己說的那些傷人的話,整個人魂不守舍。
小桃從房間里出來,低頭看著滿盆的水,強忍著不哭的被咬出了。
淚。
聽江湖郎中說過,服用過藥后,先是流出淚,便代表著還剩三個月的時間,很快服藥者的雙眼便會失明,再然后就是七竅,筋脈,最后是皮,骨,最后徹底淪為一行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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