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貞眼角有些酸，卻是朝權野微笑。

“大人，我坐這兒便好，以免掃了您的雅興。”

權野挑眉，右手撐著額頭，修長的子側躺在榻上，狂肆而不羈。

“怎麼，你不是大應皇帝陛下送給我的姬？”

送給他的姬？

葉貞的心口一，好像被一針刺了下，可回過神后，卻也不是那麼疼。

看熱鬧的眾人瞄向葉貞，卻沒想到一雙澄澈的眸子沒有惱意，只有心如止水的平靜。

靜靜地看著權野，直到讓男人眼中火微閃：“過來，別讓我說第二遍。”

葉貞卻是一不地坐在原位，背脊直，姿態從容。

“使臣忘了，這里是大應，并非漠北，而葉蓁是勛貴之，并非舞姬，若使臣醉酒，還是醒醒酒好。”

嘶！

一句話連消帶打，聽的在場眾人都是倒了一口涼氣。

好一個葉蓁，居然當眾打漠北使臣的臉！

誰不知道如今漠北勢大，連皇上對這漠北使臣都有所忌憚，凡有所求，沒有不滿足的，沒想到如今卻被這葉貞給拒絕了。

眾人有些臉熱，想他們堂堂男子，居然還沒這破鞋有氣節了。

氣氛跌至冰點，權野冷眸微瞇，打量著葉貞眼中波瀾不驚的深沉，冷哼。

這人對他，還真是沒有半點在乎。

也是，如果在乎，又怎麼把幽云十六州的事告訴文帝？

權野眼中浮滿碎冰，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葉貞要遭殃時，卻見漠北使臣卻摟著懷中的人朗笑。

“葉小姐說的是，是在下醉酒失言。”

不過一個稱謂變化，已經明確地告訴在場所有人一個信息。

葉蓁，失寵了。

整場宴會，權野摟著人不亦樂乎，連眼神都沒再給葉貞一個。

“嘖嘖，真可憐，這就被漠北使臣給厭棄了。”

“活該啊，誰讓下賤去伺候漠北蠻夷，破鞋一個，真是我們京中貴的恥辱！”

權野那方，歡聲笑語，鶯歌燕舞。

葉貞這里，冷嘲熱諷，盡白眼。

到眾人如刀子般扎在上的視線，卻是安靜如初，從頭到尾連眉眼都沒抬下。

仿佛他們口中談論的破鞋不是，仿佛他們口中的恥辱也不是。

其心平靜，自得安樂。

葉貞抬眸，視線卻無意撞上了秦漠寒。

四目相對，秦漠寒眼神復雜。

他原以為看著葉蓁這樣，他會開心的，可此時，瞧見如死水般平靜的眸子，他為什麼還是會覺得心痛？

兩人距離不近，葉貞看不清秦漠寒眼中的緒，只是朝他點了點頭，一開一合，說了兩個字。

謝謝。

應該謝秦漠寒的，謝他讓認清了形勢，也謝他點醒了。

和權野是宿敵，僅此而已。

場中鼓樂陣陣，秦漠寒聽不清的話，可他卻能清晰地分辨的口型。

謝謝？

這個人居然對他說謝謝？ 謝他什麼？

秦漠寒僵在原地，一時心中莫名涌起無法控制的痛意。

“漠寒哥哥，你怎麼了？”

昭關切的語調響起，擔憂地握住了他的手，而葉貞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別開眼簾。

“葉蓁，不過一個蠻夷，不用放在心上。”

周圍的冷嘲熱諷下，一杯溫熱的清水放到了桌上，葉貞側臉瞧去，竟是宋嫣然。

“你是在安我？”葉貞溫笑。

宋嫣然神一僵，將葉貞桌案上的酒壺拿走，冷冷道：“不是，我只是見不慣蠻夷做派。”

葉貞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端起那杯清水輕抿了一口。

“謝謝。”

宋嫣然瞥了一眼：“你還同不同我合作？”

葉貞不答反問：“你還是要當寒王妃？”

“……不了，我敗在你手下足矣，不想再敗給昭。”

葉貞輕笑：“我從未想過贏你。”

宋嫣然白一眼，聲音又冷了幾分：“這才是最讓我介懷的地方。”

葉貞眼角的余掃向正朝秦漠寒撒，卻還不忘朝這邊瞧的昭，有些好笑：“若對上昭，你認為會輸？”

宋嫣然不置可否：“草原蠻夷當然不及我，但決定子輸贏的，向來都不在于子的手段，而在于男子的心意。若他不信你，再拙劣的手段，他也看不破，若他信你，再高超的計謀也瞞不了他。”

“葉貞戰無不勝，還不是敗在一個只會裝弱的蘇雪落手上？“

宋嫣然的話一針見，扎的葉貞恍然，點頭回應：“你說的沒錯。”

“日后你有什麼打算？發生這樣的事，怕是你以后路更加難走。”宋嫣然端著茶水，視線又落在被人環繞的漠北使臣上。

“不過我瞧著，這使臣對你也并非沒有意，去漠北也比留在京城被人嚼舌好。”

葉貞笑了笑，打趣道：“你想我離開便直說，你從哪看出他對我有意？”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的事，我不想摻和。”

宋嫣然終止談話，片刻后，兩人卻都是相視一笑。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便是如此，明明不久前，兩人間還是劍拔弩張，可這不過才半月，竟是能談笑風聲。

兩人間自一番天地，卻讓權野心中的怒火愈勝。

葉貞的笑，葉貞的不在意，對像是澆在他心上的滾油，讓他怒火中燒。

“大人，奴家喂你吃。”

靠他最近的人見他心不好，含著葡萄湊到邊，卻被他掐住了脖子。

“啊！”

人的驚呼引來了眾人的目，當權野注意到葉貞投過來的視線時，本想掐死人的手一滯，低頭就吻上了人。

溫鄉的人很識趣，見權野來了興致，立刻門路地攀附上男人的脖頸，整個都在了他的上。

場景之香艷，讓人咋舌。

葉貞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一幕的，看著那兩人疊的影，不知怎麼得就想到了中了噬心蠱那晚。

突然，葉貞覺得有些惡心，是的，惡心。

“葉蓁，這里當真是烏煙瘴氣，我們走吧。”

宋嫣然同樣微微皺眉，眼中閃過厭惡，拉著便離開了現場。

葉貞被拉著一路疾行，被這春夜的涼風吹著，反胃的覺非但沒有緩解多，還有些頭暈腦脹。

奇怪，剛才并沒有喝酒，頭怎麼會這麼暈？

宋嫣然也是停下了腳步，了額間的汗意，轉頭就看見葉貞雙打飄，子也是搖搖墜。

“葉蓁，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葉貞心中浮上不好的預，晃了晃腦袋：“有問題，快走……”

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宋嫣然一聲驚呼。

“大膽，你們是誰？要干什麼……唔唔唔！”

心中暗呼了一聲糟糕，卻是頸后一痛，隨即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