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殊。”虞清歡避而不答，扭頭著衛殊，輕輕笑了起來，“你有沒有發覺，其實我們兩個有些相似？”

衛殊靠在墻上，往下看，便是笑的小臉：“像？你覺得我有你這麼蠢麼？”

“不是。”虞清歡道，“我指的是長相，眉眼、角，還有笑起來就有的小梨渦。你該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吧？”

“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哥哥難說，”衛殊著下，似乎在鄭重思考著，“也許會是你第二任丈夫也說不定。小狐貍，既然你的婚姻是假的，不若你離開他跟了我吧！”

“不，我看不上你。”虞清歡毫不猶豫地道。

衛殊輕笑：“既然看不上我，那就別在我上浪費時間了，我并不清楚有關這次瘟疫的任何事，不必白費心機。”

“你錯了。”虞清歡道，“我這次，只是為了不傳染別人，所以才出現在你這里，衛殊，如果你被我染了，我們算不算是‘過命’的？”

“你果然與我有仇。”衛殊說了這麼一句，便不再多言。

虞清歡閉上雙眼，也并未再和衛殊搭話，抬手了額頭。

高熱，已然退去，而上的紅疹，也在逐漸退散。不知是因為自己被外祖父用藥浴養出來的特殊質，還是因為長孫燾喂了蛇膽的緣故，但卻知道，自己正在漸漸恢復，用不了多久，就會痊愈。

長孫燾費了那麼大的心機，這才得了一條巨蛇的蛇膽，沒想到，他卻毫不猶豫地灌給了自己，還無懼被傳染，不眠不休地照顧自己。

他到底，什麼意思呢？又或是，什麼心思呢？

虞清歡輕輕嘆了口氣。

凌凌細細的嘆息聲傳衛殊耳里，最后，他挑眉問道：“小狐貍，你在煩惱什麼？”

“我在憂國憂民憂天下蒼生。”虞清歡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還真是，扯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衛殊輕輕笑了出來，邪肆的臉，圈圈地漾開。

“衛殊，你上什麼味道？”虞清歡忽然坐起，問道，“淡淡的，真好聞。”

“小狐貍，你這是在挑 逗我麼？”衛殊靠過來，與四目相對，“這些話，可不該是一個姑娘家說出來的。”

“算是吧。”虞清歡又靠近他一些，“那麼，你有被挑 逗到麼？”

“想要，給你便是。”衛殊忽然又靠了回去，解開腰間的香囊，隨手扔到虞清歡面前，“比起虛假意的人計，我更喜歡你的坦率。”

虞清歡沒想到，這麼快就到手了。拿到香囊后，收起了笑臉，連忙將香囊打開。

里面，是七里香的花瓣，雖然已經干，但仍然散發著馥郁的芬芳。

虞清歡將香包系，扔回衛殊的懷中。

接著，“啪”的一聲輕響，衛殊的臉上，現出五個紅彤彤的指印。

“小狐貍，你在憤怒什麼？”衛殊被打偏的頭，緩緩地抬起，而他的臉上，仍舊噙著笑意，只是那笑，就像手不見五指的暗夜里，惡鬼修羅死死盯著過路的行人，發出的笑般。

“衛殊，你敢指天發誓，你完全不知道此次疫的起源麼？”虞清歡視著他，眼中似有什麼緒，在激烈地燃燒著，“你敢用你的親族發誓麼？”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衛殊冷笑，臉上卻全然沒有笑意，那個森而可怖的他，仿佛從暗爬出來的他，剎那間又回來了。

“千萬條人命，那是千萬條人命，你明明知道疫的起因，你為何不說？！”虞清歡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表因憤怒而變得冷凝。

“天下蒼生，與我何干？”衛殊仍在冷笑，“我憑什麼，要去管人間疾苦？你覺得我這樣，像天神還是菩薩麼？”

“生而為人，至應該保持人，若是連人都沒了，那還做什麼人，干脆去做畜生得了！”虞清歡道。

“小狐貍，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教訓我，你還不夠資格！”衛殊攫住，仿佛隨時都會暴起，將的脖頸扭斷。

“你明知道，但你卻什麼都不說，你明明知道……”虞清歡一撇，忽然跌坐在榻上捂著臉哭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從指里溢出，滴濺在榻上，浸潤出幾瓣深印。

衛殊因這作，驚怔了半響，最后，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喂！你什麼意思？”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人命，在你的眼里，當真什麼都不是麼？”虞清歡放下雙手，淚汪汪地看著他，眼里，淚珠滾了出來，很快又蓄滿，就像雨后初霽，一縷在被打梨花上，讓人心頭，莫名地了起來。

“難道我說了，你就會信？”衛殊煩躁地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意味，“你想想，這一路上，我給了你多暗示？是你自己蠢，直到現在才發現！”

“你果然事先就知道了。”虞清歡忽然止住了哭聲，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了臉，勾起角看向衛殊，“衛殊，至于你是怎麼知道的，等疫解決了，這筆賬我們一點一點地算！”

衛殊終于出，除了沉以外的神，那表，仿佛見了鬼：“你……”

“真是浪費了我這麼多眼淚。”虞清歡將帕子扔在地上，起準備走出牢房。

“你誆我？”衛殊的表，仍然帶著些難以置信。

沒錯，虞清歡的確在誆他。

衛殊這個人，晴不定，說出來的話，更是半點也信不得。所以先是帶來食，接著在衛殊放松的況下，開始說些有的沒的，故意讓衛殊察覺的真正目的，使得衛殊忽略其余的小作，最后，再用緒變化這一招，徹底了衛殊的方寸，使得衛殊在急之下，說出自己早已知道真相。

這是一段極為復雜的過程，需要對人心進行準的算計，只要走錯一步，滿盤皆輸。

可無害的表象，總能使人放松警惕。而可無害又可憐的表象，則能攪人心。

在這一方面，虞清歡很擅長利用自己的優勢。

“你才知道麼？”虞清歡回眸一笑，“晚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