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燾睜眼，長睫就像舒展的蝶翼，那目，星子般璀璨，冰雪般寒涼：“方才，本王差點就下手了，只是，有那麼一刻，像極了瑜兒。”

這次到謝韞嘆息，他道：“我們會找到，一定會。”

長孫燾陷沉默，最后，他又閉上了眼睛，淡淡地道：“把看住即可。”

眨眼幾日過去。

虞清歡和長孫燾仿佛約好，都沒有打擾對方，二人各忙各的，相安無事。

但這日清晨，東邊的天際泛起微，小茜匆匆跑了進來，將還在睡的虞清歡搖醒：“小姐，快醒醒。”

虞清歡向來起得很早，只是近來配藥實在費神，這才睡到這個時辰。經小茜這麼一鬧，虞清歡很快便清醒了，問道：“何事慌慌張張？”

小茜急道：“奴婢方才去廚房打熱水的時候，恰巧聽到廚房管事吩咐大家不必準備王爺的飯食，奴婢覺得奇怪，一問之下才知道封地那邊出了問題，淇王趕著去理，此時正要準備出發，小姐您若是作快點，興許還能送一送王爺。”

虞清歡這幾日忙得昏天暗地，本沒有時間關注府里府外都發生了什麼事，加上手底下無人可用，自然沒有什麼消息來源的渠道，所以長孫燾要外出公干的事，虞清歡全然不知。

沒聽說也就罷了，但既然聽說了，為王妃，若是不去送行，那委實說不過去。

虞清歡迅速起，手腳麻利地穿好裳，再將頭發簡單綰在腦后，便匆匆出了臥室。

當趕到的時候，長孫燾正準備翻上馬，那是一匹通烏黑的駿馬，型健壯而高大，上沒有一雜質。

“淇王。”虞清歡輕輕喚了一聲。

長孫燾回過頭來，將著，但卻沒有說話。

“保重。”虞清歡綻了抹笑意，天邊第一縷晨曦照在臉上，為的小臉籠上暖暖的暈。

長孫燾褐的眸子了，終是什麼都沒說，翻一躍，縱馬揚鞭，噠噠聲響起，他和護衛的影，很快便消失在旭日升起的方向。

虞清歡沖著他離去的方向翻了個白眼，然后抱著手走進王府。

用過早膳，虞清歡吩咐小茜和綠猗將藥房里的瓶瓶罐罐都裝進盒子里，那是這幾日辛苦勞的果，需要用這些東西，去鋪就通向自由的路。

“小姐，方才那三家開價都好的，您不滿意嗎？”東城鬧市區，虞清歡領著綠猗與小茜從一間有名的藥鋪走出來，小茜抱著盒子，跟在虞清歡邊不解地問。

虞清歡輕笑：“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賣給他們，自然他們出多銀子，我都不會心。”

小茜疑道：“小姐不打算賣，您還與們談這半天做什麼？”

綠猗無奈搖頭：“不懂看著便是，就你問題多，也就王妃能忍你！”

小茜瞪了一眼，憤憤不平地抱著盒子繞到虞清歡的另一邊，不再搭理綠猗。

虞清歡忍俊不，拍拍小茜的頭道：“綠猗說得沒錯，不懂要先看著，然后私底下琢磨，若是琢磨不出來，無關要的事就讓它過去，不用什麼事都要知道‘為什麼’。”

對這個年紀比還小，卻從五歲就開始照顧的小姑娘，顯然，是縱容的。

小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主仆三人一同走進一間擁有百年歷史，但卻慘淡經營著的藥店。

一個約莫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迎了過來，和藹問道：“老夫是這藥店的掌柜，也是大夫，姑娘可是看病？”

虞清歡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但見他長得周正，一清雋的味道，昭示著他是一個安分守己的正直人，虞清歡開口：“不看病，我來解救你這要倒閉的店。”

大夫態度仍舊和善：“姑娘，這店從祖皇帝開國的時候起，到現在已經傳承近兩百年，老夫不賣。”

虞清歡忽而一笑：“我也沒有要買的意思，只是與你談筆互利互惠的生意，雖說醫者仁心，但從未有過規定，擁有一好本領就該懸壺濟世，就該兩袖清風連家人都養不活，大夫，依我看，這店也撐不了幾年了，你總不想這祖宗傳下來的店，倒在你手上吧？”

大夫的面沉了下來，半響，他道：“姑娘，天上不會掉餡餅，您有話，且直說。”

“大夫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不必賣關子了。”虞清歡打開小茜手中的盒子，取出一個小瓷瓶遞向男人，道，“人都是貪婪的，這一生所求的東西很多，婦求孩子，以圖母憑子貴，男人求子健壯，以圖紙醉金迷，而老人，則希遠離病痛，安晚年。我手中一共有三種藥丸，可為婦調理，讓們順利延綿子嗣，可治男人難以啟齒的問題，使他們龍虎猛，也可幫老人遠離風骨病等問題。這是我說的第二種藥，大夫不妨看看？”

大夫接過藥，又嘗又聞，那淡然自若的臉上，漸漸聚起興的緒，他激地問：“姑娘，這藥哪里來的？”

虞清歡挑：“哪里來的你無需知道，大夫只需告訴我，你對這藥有無興趣就。”

男人著手中的藥不放，神卻有些為難：“姑娘，老夫維持這藥店，已是使盡渾解數，恐怕無力購買……”

虞清歡攏了攏袖子，道：“我說過，今日我只談生意，不做買賣。”

男人愈加疑：“姑娘這話何意？老夫不明白。”

虞清歡解釋道：“方才我走了三家藥店，回春堂出價一萬兩，同濟堂出價一萬兩千兩，而仁心堂出價一萬五千兩，他們都只為買我手中的藥方，但想必大夫也清楚，藥方是一名大夫吃飯的家伙，我不想把我的東西，給那群唯利是圖的人，所以，我挑中了你這店。”

大夫仍舊不明白，擰鎖眉頭看向虞清歡：“姑娘，你想怎麼做？”

虞清歡道：“我把這三種藥寄放在你這藥店賣，藥價你可以自己定，遇到鰥寡孤獨貧病加的，可以收或者不收費用，遇到為富不仁欺男霸世的，可以隨便要價，但唯有一點，所得收益我八你二，沒有商量的余地。至于如何賣出去，怎麼賣出去我也不會管，我每個月月底都會派人來貨，并且向你收我該得的銀子，當然，多貨，得看我心。這生意，大夫做麼？”

大夫沉片刻，道：“姑娘與老夫談的這樁生意，老夫自然是不甚欣喜，不管怎麼說，老夫還占了便宜，但是姑娘，有這麼好的藥本可自己開一家藥店，為何會選擇這種方式？”

虞清歡目放在謹慎的大夫上，道：“開藥店需要經營管理，付出心，恰巧我這人，又很怕麻煩。”

大夫又問：“那若是藥出了問題，這責任，該誰來承擔？”

虞清歡不假思索地道：“我只負責收銀子和貨，至于判斷什麼樣的病人該用什麼藥、是否可以用這藥是大夫您的事。”

恰此時，外面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敲出滴滴答答的輕響。

不一會兒，便有雨從瓦中下，落在屋古舊的地板上，顯得這擁有百年歷史的老房子，仿佛也在風雨中飄搖。

大夫一咬牙，同意了虞清歡的條件，他拿出紙筆，找了隔壁裁鋪的老板作為見證人，兩人立字為據，一樁生意便談了。

而這個時候，虞清歡才知道大夫姓黃。

婉拒黃大夫的留下躲雨的建議，在隔壁買了三把油紙傘，主仆三人漫步在雨中，朝著淇王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