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太累……

阮莞是一個年人，明白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什麼。

忍著臉上升騰的熱浪，強裝鎮靜，對厲淵道：“你誤會了，我是有東西要送給你。”

說著，從挎包里到了上次買的那支鋼筆。

正要拿出來，卻意識到——

這份致包裝，在眼下的氣氛中顯得有幾分曖昧。

于是，暗暗在包里打開了包裝盒，只拿出了禿禿的一鋼筆。

通寶藍，鍍金筆帽上是繁復花紋。

這就是阮莞本來要答謝江頌接采訪的謝禮，但又在得知他食言后，改刻了厲淵名字。

說實話，這過于張揚花俏的鋼筆，不會像是厲淵會用的。

所以遲遲沒送出去。

知道，厲淵這個人很聰明，無論是腦子還是人世故上，都游刃有余。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份禮原本不是為了他準備的。

若非現在太尷尬，這支筆可能一輩子也不會送出去。

——“很漂亮的筆。”

厲淵的聲音從頭頂灑下。

只見他勾，接過了筆，把玩著筆，糲的指尖經那烙著的金刻字時，邊噙著的笑容加深，一雙眸子深邃地看向了阮莞。

“你原本是要送給誰的？”

阮莞呼吸一停。

果然，他看出來了。

一種窘迫襲來，的腦袋陷了一片空白。

這個人不擅長際，但自從工作后，在待人接上從沒出現過紕，知道如何送禮才能送到對方的心坎上。

“對不起，我再重新挑一支——”

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拿回鋼筆。

可厲淵的手向上一揚。

阮莞撲了空。

不知道厲淵想做什麼，疑地抬眼，就瞧見那張華麗又冷肅的臉上長眉輕挑，漆黑瞳仁下緋薄的微啟。

“但它很漂亮。”

“我很喜歡。”

“……”

阮莞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等厲淵關門的聲音響起，還愣在原地。

空氣中殘留著冷幽的香氣。

阮莞一頭栽進了沙發上，微涼的皮面在臉上，也沒能降下上的溫度。

以為自己早就過了因為對方一句話就胡思想的年紀。

可不知道是厲淵的出現，勾起了時期的記憶，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心跳得厲害。

直到抬頭，看到了墻壁上的日歷。

時間定格在了八年前的六月，是厲淵出國的那個月。

他是一個很自律的人，對未來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清晰規劃。在日歷的空白，蒼勁灑的筆跡計劃著當天的日程安排。

6月1日，競賽，學XX課程，跑步

6月3日，論文，去實驗室，力量訓練

6月7日，高考志愿者

……

而6月10日，高考結束的第一天，日程上空空如也。

那是曾和厲淵約定的日子。

曾經反復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在的日歷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圈。

曾想過無數理由，來解釋厲淵的失約。

可能是他被強制送出了國。

也可能是他來了但自己沒看到。

而眼前的這張日歷，殘忍地撕碎了所有編造出來的理由。

他從沒放在心上。

那個約定，只有自己當了真。

阮莞眼中的彩逐漸熄滅，像是自一般，湊近到了日歷前，想看到上面有曾經書寫又被去的痕跡。

可沒有。

空白的地方嶄新得一塵不染。

阮莞仿佛被當頭澆下了一盆涼水。

看著反鏡中臉慘白的影子，仿佛看到了那個站在江大槐樹下從白天等到晚上的自己。

自嘲一笑。

“自作多一次還不夠嗎，阮莞。”

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冷靜。

這時，的手機嗡地一震。

是父親林唐勝來的電話。

剛一接起來，對面就響起了一陣怒吼：

“阮莞，你還真是翅膀了，竟然把你哥送去派出所！你以為你現在有厲家當靠山，就能為所為嗎？現在，立刻撤銷報案，把你哥保出來！”

阮莞拿遠了手機。

想母親還健康時，父親是不敢這麼吼的。

從阮莞和哥的姓氏就能看出來——

阮莞姓阮，母親曾對繼承阮氏抱有希。

“父親，您放心，我很快就和厲家沒關系了。”阮莞平靜的聲音中，夾雜著一嘲弄。

“你什麼意思？”

“因為，我要和厲明瀾離婚了。阮家再也拿不到厲家的合作項目了。”

“你敢！”

聽著林唐勝激的聲音，就能想到他在另一邊跳腳的模樣。

阮莞笑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接著，林唐勝來了很多電話。

很煩。

阮莞打算關機，卻瞧見微信上有幾條消息。

【厲明瀾】：你不在家，你在哪？

【厲明瀾】：好啊！你現在學會夜不歸宿了！好好好！我現在改碼換門鎖，你永遠也別想回來！

阮莞看著滿屏的嘆號，看著煩，單獨給厲明瀾設置了免打擾。

繼續往下翻。

又看到了幾個同事關心有沒有安全回家的消息。

阮莞一一禮貌回復了。

最后，瞧見了蘇安發的消息。

【蘇安】：姐姐，明天我們學校舉辦比賽，你來給我加油好不好~

阮莞沒有什麼心。

太累了，明天是難得的周六，只想睡到中午。

正要把手機扔到一邊，蘇安忽的又發來了一張照片。

是他在泳池中撐在池邊上岸的瞬間被照了下來。

濃金的發，年輕朝氣的，致噴張的，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在碧藍的泳池中放大到極致。

很快，他撤回了。

【蘇安】：啊，不小心發錯了，是今天預賽同學給我拍的，姐姐當做沒看到吧……

【蘇安】：貓貓躲起來.jpg

阮莞：還茶。

不過也想起來了，蘇安是江城大學的游泳特長生。

眼底浮出了一波瀾。

回國后，江大擴建了，隔壁的江城一中也搬走了。

有一次想故地重游，可如今江大各方面管理嚴格，出都需要學生卡。

進不去。

這次倒是一個好機會。

阮莞心念一，回了一句：“好。”

*

周六，明。

江大門口紅旗招展，幾面應援大旗在游泳館兩側道路上，江大是游泳強隊，來看比賽的人絡繹不絕。

阮莞出示了邀請卡，進了校園。

“學姐，能加個微信嗎？”

一個男生跑到面前，后還有幾個兄弟起哄，引得不人朝看來。

“我結婚了。” 阮莞婉拒，亮出了無名指上的鉆戒。

不料，男生一笑，“沒關系，我不介意。”

阮莞：“？”

下一秒，蘇安出現了。

年白凈的皮被曬的有些紅，一來就隔開了阮莞和搭訕男生，撒道：“姐姐，你怎麼才來呀，我還以為你又要放我鴿子了！”

接著，眸睨了眼搭訕的男生，疑道：“你剛才說什麼不介意？”

在場的人都愣了。

搭訕的男生連忙解釋，“抱歉啊，哥，我不知道這是嫂子。”

“別瞎說！”蘇安吼了一聲，卻紅了臉。

蓋彌彰。

果不其然，那幾個男生又起哄道：“哦~”

阮莞對這種把戲到無聊。

就在這時，一個年紀五十多的保安從圖書館的方向走來，盯著阮莞瞧了半晌，忽的一樂。

“小丫頭，是你啊！好久沒看到你和你男朋友了，你們現在都結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