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蕭妄和許承玨離開方家靶場，拿著從保鏢手里拿到的地址，來到深市東郊的貧民窟。

很難想象，深市市區高樓林立，登迷幻。

郊區卻有一個自建房林立，預制板房肩踵的貧民窟。

許承玨的臉從踏進這地方開始，就皺副包子模樣。

他左手掐著鼻尖，右手著張紙，不停在臉前揮：“這里怎麼這麼啊？”

空氣里彌漫著說不出的惡臭。

那味道實在令人作嘔。

不怪許承玨。

像他這樣從小養尊優的大爺，的確無法接這種環境。

可是，同樣是養尊優長大的蕭妄卻冷靜得很。

他面無波瀾，不停逡巡著貧民窟的每個角落，一邊抬頭確認門牌號，一邊還低頭和自己手里的字條對照。

那上面是保鏢給他的教練住址。

許承玨被蕭妄冷靜的模樣染，也主和路人搭話，詢問紙條上的地址在哪里。

他穿得好，又長得好看，倒是遇到不愿意幫忙的人。

很快，兩人便找到紙條上的地址。

是一有些破舊的自建房。

一個不到兩百平米的院子里，建了三層樓，每層都用最簡單的預制板隔出七八間房，每一層七八戶共用一個洗手間和一個廚房。

算下來，這一院子也有將近三十戶人。

許承玨倒吸涼氣：“那個楊教練怎麼會住在這地方？”

在他的記憶里，楊教練槍法很準，在方家靶場很歡迎，有不學員。

每個月的收應該不低。

就算沒辦法支撐他在深市市區買房子，也不該住在這種地方。

蕭妄眉頭微鎖，抬眼看著不大的院頂，卻是電線布，每兩之間隔得很近，也分不清是網線還是其他。

他頓了幾秒，幽幽道：“是方思的老把戲了。”

許承玨怔忡：“什麼意思？”

蕭妄指著那些星羅布的電線：“這里雖然很破舊，但是網絡卻很雜。住在這里，雖然沒有市區方便，可是有一個好。”

“什麼？”

“如果想參上一些境服務很難追查。”

許承玨也是聰明人，蕭妄這麼一說他立即明白。

“你的意思是說，楊教練在參與網絡賭博？”

還不等蕭妄回答，一樓最外側的房間里走出個胡子拉碴的年輕人。

他手里抱著個已經臟得看不了的臉盆，打著哈欠往外走。

掃到院門口站著的蕭妄和許承玨，年輕人一愣。

像他們這種地方，突然冒出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實在太扎眼了。

很快，年輕人想到什麼，湊上前，笑道：“你們也是來找三樓那個姓楊的吧？”

許承玨和蕭妄對視一眼。

“你認識他？”許承玨問。

年輕人搖搖頭：“不認識，不過我知道他最近攤上事了。”

許承玨繼續問：“什麼事？”

那年輕人卻不肯說了，往后退了一步，角噙笑，神神地打量兩人。

許承玨一臉茫然，不知他那表是什麼意思。

倒是蕭妄反應很快。

他從錢夾子里拿出兩張百元大鈔，在年輕人眼前晃了一眼。

年輕人手要奪，蕭妄眼疾手快，一下背到后：“說，他遇到什麼事了。”

年輕人一雙眼睛盯著那兩張鮮紅的鈔票，嚨不停滾，許承玨甚至懷疑他一會兒會不會流口水。

頓了許久，他才收回視線，緩緩道：“前幾天有群要債的來找他，聽說他欠了別人很多錢。”

“那些人，一個個五大三，最后沒要到錢，還狠狠地打了他一頓。”

“之后，姓楊的就退租了。人人都說，他是被那些要債的著逃走了，其實我知道不是。”

說到一半，年輕人再度不開口，眼睛地看著蕭妄手里的鈔票。

蕭妄給了他一張。

他依舊不說話。

蕭妄又給了他一張。

年輕人這才咧著角，出滿黃牙，心滿意足地道：“催債那些人來的當天晚上，我下班晚，回來的時候院子里其他人都睡了。”

“只有那個姓楊的房里燈還亮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這人好奇心重，又知道他白天攤上那樣的事，就想著上去和他聊幾句。說不定還能探聽些呢。”

“誰知道我上去之后，他房里竟然有個瘸子。”

年輕人雙手在側比劃了一個圓：“雖然是個瘸子，但氣勢十足，就算是在姓楊的面前也毫不怯場。”

“我趴在窗戶上聽到，那個瘸子和姓楊的說什麼只要你幫我辦了這件事，我不僅可以替你還錢，而且還能安排你離開深市。”

說罷，年輕人還老神在在地嘖嘖兩聲：“一聽就是有錢人啊。”

他一邊說話，眼神一邊往蕭妄的口袋里瞄，想看看還有沒有機會拿到更多錢。

蕭妄刻意忽略了他的目，只對許承玨道：“看來我們來遲了。”

兩人自顧自說話，誰也不理會年輕人。

那年輕人見沒錢再給了，悻悻然地哼了兩聲，打著哈欠去洗手間洗漱。

蕭妄和許承玨離開之前，他從錢包里又拿出兩張百元大鈔，在那年輕人窗臺上。

見狀，許承玨饒有興致地嘖嘖兩聲：“看不出來蕭先生還是這麼好心的人呢。”

蕭妄瞥向還在洗手間里一邊唱歌，一邊洗漱的男人，幽幽道：“這些錢，他會拿去賭博。只要追蹤這些錢的去向，就能找到深市的地下賭場。”

許承玨怔住，張得老大，一臉詫異。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些？

驚詫的功夫，蕭妄已經走出破舊的自建房。

許承玨小跑兩步跟上。

他想再問問蕭妄到底是做什麼的，怎麼會知道這種法子？

可蕭妄已經撥通電話，忙著和對面的人流，許承玨本不進話。

等兩人走出貧民窟，蕭妄才掛斷電話，指了指不遠的一輛黑賓利：“接我們的人來了。”

二人上車后，看到車里坐著的人，許承玨更驚。

這人他在市里開會的時候見過。

他記得好像是市里的二把手。

蕭妄居然能找來這樣的人接他們？

許承玨簡直要驚掉下。

蕭妄，到底是什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