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會背，那就離開吧！”梁先生背著手，似乎已經下了定論。

姜婉晴定定的看向李果，心里也為他了一把汗。

逍遙游……

連自己都快忘了，這麼長的文章，李果一個小孩子如何默背下來呢？

沒想到下一秒，李果昂首向前，字正腔圓的背了起來。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背第一段的時候，梁先生的眼神還十分平靜，并未覺得有什麼特別。

當李果背到第二段的時候，他的神已經有些錯愕了，眼里閃爍著不可思議的芒。

“故夫知效一，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

李果心無旁騖的背誦著，順然流暢，沒有一點磕絆。

引得周圍的百姓紛紛駐足圍觀。

人群中傳來了贊嘆不絕的聲音……

“這是哪家的孩子，居然如此聰慧？”

“是啊，看服裝，不似書院里的學生。”

梁先生一改方才冷淡的態度，激的上前拍著李果的肩膀。

“好了好了，別背了，這文章你是何時背下來的？”他的語氣都顯得和藹了不。

這老師看學霸的心，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

李果認真的看著他，“先生，這篇逍遙游，我兩年前便會背誦了！”

梁先生眼中的驚訝變為驚嘆，不住口的慨起來，“這孩子當真是絕世天才！我教書數十載，還從未見過如此聰慧的學生！”

聽了這話，姜婉晴徹底放心了，看來學堂念書是不問題了。

“先生，李果聽聞您是有名的博學鴻儒，曾讀萬卷書，若是能為先生的學子，李果必定好好念書，不負先生之名……”李果雙膝跪地，雙手合十，禮貌的彎腰行禮。

梁先生滿眼喜，趕扶起他，“你李果是吧？好，今日我便收下你！你可要用功讀書。”

李果稚的臉上盡顯歡喜，昂起頭聲音干脆的回道，“是，李果記住了，定會用功讀書，不讓先生心！”

這個時候，王大壯氣不過，悄悄回書院把此事告訴了李軒宇。

李軒宇乃是李大伯和張氏的小兒子，和李果同歲，也是個霸道頑劣的主，聽聞先生要收李果學堂，趕忙跑了出來。

“先生，您不能收他！”李軒宇跑到梁先生跟前，用手指著李果頤指氣使的喊了起來，“我爹娘說了，他是個沒有教養的野孩子，讓這種人進了學堂，會影響我們！”

李果臉上的歡喜笑容頓時凝固，轉而用一種氣憤的眼神瞪著他，兩只拳頭攥的的。

“李軒宇，你不在里面好好念書，出來搗什麼！”梁先生也收起了和善的目，皺著眉批評他。

“荀子言，與人善言，暖于布帛，傷人以言，深于矛戟，難道你都忘了不！”

李軒宇放下手，低著頭站在他邊。目挑釁的看著李果，似乎很是不服，“他一點才學都沒有，先生憑什麼要收下他！”

“李果這麼小，便能背的出逍遙游的全篇，比你們日日上學堂之人，不知強出多。”梁先生一句話便把他的囂張氣焰打了下去。

不過李軒宇并沒有就此偃旗息鼓，聲音反倒更高了起來，“會背逍遙游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除非經史子集無一不通才能稱得上是神二字！”

“李軒宇，快點回書院去，否則我就罰你戒尺十下！”梁先生的臉漸漸難看起來，發白的眉擰到了一起。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著的李果突然走上前，鎮定的看著他，“既然你不服氣，那我們便來比試比試，若我輸了，從此以后我就再不到學堂里來，可若是你輸了，你就要向我道歉。”

李軒宇本想殺殺李果的風頭，讓他不要到學堂里來，沒想到他非但不害怕自己，反倒要跟自己比試一番，心里頓時有些慌了。

姜婉晴害怕上學第一天，就給先生留下一個不友同學的壞印象，上前拉住了李果的手。

“梁先生，李果他不是那個意思。”

沒想到梁先生卻聲音爽朗的笑了笑，“無妨，我覺得李果說得對，不如就讓他們二人比試一下。”

“那個，先生，我……我還有幾篇功課要寫！”一聽說要比試，李軒宇就泄氣了，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前。

梁先生目如炬的看著他，“方才你不是說李果一點才學都沒有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讓你們憑自己的才學比試一下。”

李軒宇無法，只得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書院里的其他孩子聽說此事，也都跑了出來，趴在門看熱鬧。

思忖片刻，梁先生捋著花白的胡須開始出題，“我的第一道題目是，詩經國風碩人中，用來形容人的句子，是哪一句？”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目盼兮。”李果幾乎沒有半秒鐘的猶豫便答了出來。

此時李軒宇還在抓耳撓腮的苦思冥想。

接著，梁先生又出了第二道題，“左傳鄭伯克段于鄢中，最為流傳的是哪一句？”

李果又毫不猶豫的喊了出來，“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

再看看一旁的李軒宇，臉漲得通紅，愣是一個字都沒憋出來。

梁先生滿眼贊許的看著李果，十分欣的點了點頭。

幾道題過后，李果皆是對答如流，而李軒宇卻連最基本的題目都沒回答上來。

梁先生背著手，目嚴厲的看著他，“現在你明白，我為何要收下李果了吧？你從去年便開始上學堂，也讀了十數卷子集，卻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上來，可見你平日的懶懈怠。”

“學生知錯了，請先生責罰……”李軒宇只好跪在地上，請求先生息怒。

順便用不屑的余剜了李果一眼……

梁先生冷著臉擺了擺手，“罷了，今日你下課后，罰你抄寫十遍《周頌》，日后你要發念書，否則我就告訴你爹娘，將你領回家去！”

“是……”李軒宇起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看向李果的眼神充斥著不友好。